散著十餘波篝火,放眼望去,漢兵都如死狗一樣,躺在篝火邊一動不動。
毛紹又努力的望了望遠處,只見外面火光無數,知道那就是包圍自己的賊軍。對當先情景有認識的毛紹已經不想那蜜水了,他坐在地上,嘆了口氣:
“蒼頭,咱們家族兵還剩多少。”
那老僕不吱聲,只望了眼邊上的一個甲士,讓其說。
這甲士是毛氏的勇士,是毛紹的左右手,聽郎君問,只老實說:
“郎君,咱們來時三百弟兄,現在還隨咱們的。”
許也是說不出,這人就伸出了兩根手指示意。
毛紹皺眉:
“還剩兩百?”
“不,是這有二十人。”
再有心裡準備,毛紹也接受不了這個數字,他大驚:
“咱們毛氏部曲如何死了這班多?都是我對不住他們啊!”
說著毛紹的眼淚就嘩嘩流,他雖武勇,但到底年紀不大,對這些族人部曲的死分外接受不了。
在他看來,他此行必然是鵬程萬里,他的這些部曲們也會攀龍附鳳。他這結果怎麼就和他想的不一樣呢?
這時候,他才有點覺悟,這就是戰爭吧。
毛紹這邊抽泣,在想如何與家中族人交代,那邊那甲士就安慰道:
“郎君,你莫要難過。這些沒來的族人不一定都折了,那會咱們分頭突圍,多是失散了吧。”
但毛紹還是不理,他抹完淚,強忍著,不想再抽噎,對一邊的老僕道:
“我毛氏積三代之努力,才有這三百家生部曲。而我一招不慎,只一日就使我毛氏三代艱苦化為烏有,我真的愧對先人啊。”
老僕和那甲士都不知道怎麼勸,只好沉默。
半晌,還是毛紹自己緩過來,他問了現在陂塘內的情況:
“咱們現在還剩二十兵,那其他幾家呢?”
甲士扒著手指算:
“郎君,別的兵數咱們屬實不知道,也沒人這個時候清點。但我估摸看了下,潘氏和咱們的兵差不多。之前潘氏的家主來看過你幾次,感念你之前的救命之恩,所以咱們兩部就靠攏在一起,互相做個依靠。而那邊鄭氏、任氏是最早撤的,兵最多,這陂塘內蝟著的怕不就有六七百人。”
甲士這邊說了,那邊老僕也補充:
“那鄭渾不是個人。之前不是咱們救援他,他早被賊兵梟首了。後來管叔陵一戰,又是此人先逃,才讓我們敗成這樣。之前有個吏士,應該是張縣尉手下的軍吏,就圍著那鄭渾面痛罵其人是此戰大敗的禍首。但郎君你可知那鄭渾如何說的。他說自己少有宦仕,卑人一介,如何能擔得了這樣的大責。說有此敗,皆力不如人。”
聽了這些,毛紹氣血上頭,破口罵道:
“這鄭渾好不要臉。我長這麼大,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彼為公族子弟,少壯登朝,名蓋四海,身居要任,這叫少有宦仕?而之後一旦有事,不思為國用命,率兵先逃。這叫與他無關?”
好不容易壓下去找鄭渾理論的念頭,他也知道真和姓鄭的鬧翻了,他這二十人肯定就危險了。
毛紹想了想,又問道:
“咱們現在軍械如何,輜重如何?”
他要弄清自己這些人的武備,無論後面發生什麼情況,這些都是賴以存命的保證。
還是由那甲士道:
“郎君,這方面咱們還不錯。咱這二十弟兄,一半都有刀,還有甲三副。”
“就這還不錯?”
毛紹不能忍了,怎麼一個個都是壞訊息。
但誰知那甲士理所應當道:
“確實如此。能潰退的時候,還能將甲械帶上就已經是很大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