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和所有複雜事物一樣,各要素都是一環扣著一環,彼此之間相互聯絡,但這並不意味著所有要素都是權重一樣的。
總有某些特殊的節點,一旦坍塌了,那就是大局崩壞。
而對於此刻的東線戰場來說,形勢就是如此。
可能出戰之前,誰也不會預料到李泰之軍會如此快的覆滅,更不會想到他的覆滅會直接導致東線戰局的逆轉。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不復雜,就是因為李泰這支軍隊是東線所有營頭,衝得最猛,陷得最深的軍隊。
所以它的崩潰直接就落在了後面這些營頭的眼裡,而他們被萬箭搠死的場景又太過於驚駭了,於是,東線戰場上,李通、李整二軍各營士氣大沮,皆逡巡不敢上前。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直隱藏在暗處如同毒蛇一般的西府甲騎終於出動了。
……
文丑和他的牙將們一直觀察著李通之軍的情況。
在那裡,一直向前推進的後護軍吏士們已經佔據了此前魏博軍的陣地,並先後擊退了數支從後方趕來的敵軍散騎。
可在之後,李通各軍就沒有取得一點成果,只是盲目的蝟集在一起,被對面的敵軍攢射。
那些後護軍的吏士就像是一個個靶子,被對面的敵軍弓弩手盡情射擊。這讓文丑非常困惑,不明白李通那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其實別說是文丑,就是李通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變故是從北面發生的,此前李通一直是坐鎮在後方的,在前線負責指揮的主要是陳恭、劉靖、吳碩三個軍主。
本來這三個軍主正與廣武軍的左翼對峙,敵軍的步槊和弓弩並不是疲憊的三軍能輕易攻破的。
可是誰也沒想到從北面忽然出現了一支軍隊,他們竟然打著的是“魏博軍”和“謝弼”的旗號,而甫一出現就氣勢如虹。
其中敵軍有一個猛將,在超遠距離就狙殺了坐鎮在北面的陳恭。
當時陳恭正要去前線鼓舞士氣,打算組織一支跳蕩去破敵軍的步槊陣。可在半路上,他的衣飾和派頭暴露了他的身份。
箭矢從陳恭的太陽穴穿入,最後整支箭都貫在了他的頭顱裡。
他無助的看向藍天,倒在散發著芳草味的草地上,不甘得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禍不單行!
幾個呼吸後,陳恭的弟弟陳敬也被同樣的箭矢給狙倒,只是他的運氣好,在聽到兄長被射的時候,下意識地偏了一下頭,本該正中眉心的箭矢,最後擦過了他的耳朵。
箭矢帶走了陳敬半個右耳,也將他帶下了戰馬。
而就在他跌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看見了已經戰死了的兄長,死不瞑目。
陳敬奮力的爬了過去,這會陳恭的扈兵們已經慌張的湧了過來,他們用牌楯擋住北面的視線,然後慌亂的檢查著軍主的傷勢。
就這樣,所有人都只能麻木的接受了陳恭戰死的事實,這讓本就戰意不高的江淮兵們,士氣大跌。
此時,後護軍遭受著重創。
最後,悲痛的陳敬接過了他兄長的旗幟,重新接手了指揮。之後,他帶著僅剩下的三個營,轉向北面,要向魏博軍的殘軍復仇。
陳敬自己親自抽調組建了陷陣隊,並作為一線鬥將直接參與了戰事。
可最後的結果讓所有人沮喪。
不僅陳敬的隊伍被對面打散,就是屬於後護軍一部分的某營,也被那群敵軍給繳獲了軍旗。
繳獲軍旗者是一名雄壯異常的武士,他只用一張弓、一把環首刀就砍倒了軍旗附近的扈兵,實乃是勇冠三軍的人物。
只是讓那些膽寒的後護軍吏士們接受不了的是,有幾個人似乎是認出了那人,告訴眾人,那好像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