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武三年,五月二十八日,平旦,袁紹前護軍陣線。
前一日晚上,從後方中軍傳來命名,說要在今日黎明的時候各營分進過伊水,以便可以提前對泰山軍發起進攻。
但今日天未亮,中軍的信騎又跑過來,傳達了新的軍令,說是因為現在陳公國各路大軍都分散得太開,有很多營頭部隊都沒能收攏回來,再加上這片地區的道路因為大雨泥濘而分外難行,所以要繼續推遲進攻。
這就讓前護軍的主帥張合很不滿了,他一聽這些話就知道友軍那些人在幹什麼。
什麼部隊沒能收攏回來這些人竟然下著大雨都要出營去禍害那些里社的黔首,真是不當人子。
而禍害了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影響到決戰的時機,要知道越是能提前進入戰場佈置就能越搶佔先機。
這一戰涉及著中原乃至天下的未來,而這些人竟然這般顢頇懈怠,張合恨不得一刀剮了他們。
但只從袁紹的陳述中就可知道,自家主公肯定是又沒當成事。
如此寬以治軍,後患無窮啊。
但張合現在就是有再多的話也不能說了,就如他說的,此戰是決定天下未來的決戰,別人可以不顧大局,他得顧。
於是,就是心裡再不情不願,張合還是隻能推遲了部隊出發的時間。
不過也趁著這個空,他也下令讓各營的輜重們烹飪早飯,儘量讓弟兄們上戰場前得吃頓熱的。
張合的前護軍是距離戰場最近的部隊,所以很自然的,昨夜對面飄來的肉香是聞得分明的,而在今早他們又看到洛水對岸飄蕩起來的炊煙,就明白對面又要吃肉了。
這對張合的壓力是巨大的,他可不想寒了弟兄們的心,所以雖然艱難,但還是努力給各營添了點東西。
東西不多,就是每人多了一碟醬菜,但這已經是張合能做的全部了。
他不是沒和袁紹說過這個情況,昨日聞到對面在吃肉的香味時,張合就騎馬去找了棗祗,希望能調撥一點肉食給前護軍飽食一頓。
但當時棗祗磕磕巴巴的告訴他,軍中別說肉了,連粟都快空了,倒是有一些醬菜還存著,問張合要不要。
張合很生氣,他來可不是來要幾車醬菜的。他張合也自認為是袁紹的親信,所以還試圖去說服棗祗。
他告訴棗祗,敵軍正在吃肉,如果軍中沒有表示的話,各營士氣是一定會受到影響的。
而前護軍本就是要第一批上戰場的,本就要犒勞一頓,所以吃頓肉不過分。
棗祗點頭了,並且認真的告訴張合他的理由是充分的,甚至都不能稱之為過分,但很遺憾,軍中真的沒肉,他棗祗變不出來。
不過他也告訴張合不用驚慌,在他看來那敵軍飄來的肉香味不過是敵軍的詭計,類似於當年四面楚歌的效果,讓張合不要被瞞騙了。
棗祗以他多年執掌後勤的經驗告訴他,敵軍就是再能耐也不可能湊出這麼多的肉食給全軍吃的,這一切都是對面玩的手段。
於是張合能說什麼他最後帶著了幾車醬菜回營了。
出帳的瞬間,他忽然有一個念頭:
“你棗祗也知道這是四面楚歌之計,那當年楚兵是啥結局你棗祗不清楚嗎”
但這話他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懷著憋悶,張合悶悶不樂的穿過中護軍的營地,忽然聞到了熟悉的肉香味,張合心中五味雜陳,但他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帶著這幾車醬菜沮喪的回去了。
張合心裡多少是知道原因的。
軍中沒肉肯定是假話,畢竟陳公國上下為了打這一次決戰也是出了大血的,甚至連耕地的牛都被拉上了前線作為肉食。
這個賬袁紹是會算的,他如果打贏了,那耕牛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