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他才入內。
他組織了一下,小聲問道:
“主上,聽說對岸出現了賊兵,你覺得我們能不能在這個上面來點辦法。我們去和劉雄請令,就說去河上巡防,到時候出了城咱們直奔回鄉”
楊眾聽了這話眼神亮了一下,但隨後又搖了搖頭,他道:
“且不說對岸最多就是些餓瘋了的蛾賊群盜,就是真是什麼泰山軍,那劉雄都不慌。咱們都是弘農人,這陝縣以東河段有三十六灘之險,賊便是有船也難過,更別說沒船了。咱們去請令,那劉雄一定拒絕。”
但楊泰還是堅持道:
“主上,東段難渡,但是西段呢如今賊趨大陽,要走也走大陽津這邊啊。咱們都是本地人,熟悉水情,知道那條河岸水潛,主上去和劉雄說,一定可行。”
但楊眾還是搖了搖頭,說了一句:
“那劉雄下里人,我不屑見之。”
此時楊泰氣急了,他明白自家主上是不想去劉雄那裡受罵,但你最多也就是受頓氣,總好過外面的大夥家裡都餓死吧。
於是,楊泰也硬邦邦的回了句:
“既然這也不行,那也不可,索性直接串聯各家,咱們一併劫了倉粟回鄉得了。”
楊眾嚇了一跳,訓斥道:
“這不是作亂嗎咱楊氏是大漢忠臣!”
楊泰撇了嘴,嘟噥了句:
“咱忠得是哪門子漢不都是那些涼州人嗎”
於是,楊眾也沉默了,懷裡的酒甕也放了下來。
而這最後的最後,楊眾像是要給楊泰一個表態似的,又咒罵了句:
“涼州土狗,多行不義必自斃。”
此言一出,尤其是那“自斃”二字,就告訴了楊泰他的意思,也讓他的咒罵顯得那麼無力。
而他話落,帳外忽然傳來一聲,嚇得楊眾一哆嗦,卻聽:
“老楊,何故在這裡喝酒置氣”
而隨著這話,一人直接掀帳入內。
楊泰反應很快,在外頭有人說話時便已經抽刀而立,反倒是外頭人進來了,他卻又將刀收了起來。
因為此間人他認識,正是和自家主上同一年的郎官,法正。
而果然,本還臉白哆嗦的楊眾一見到進來的是法正,手也不抖了,還笑著罵道:
“孝直,你是要駭死我。”
說著,他就要引法正入座,但他剛起完身,突然想起來:
“孝直,你不是出使京都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說著這話,楊眾的臉色又白了下來,似乎猜測著什麼。
而那邊法正則施施然的坐在了楊眾的席子邊,看楊眾案几上還有些醬好的梅子,還用手捏了一個送到嘴邊。
然後法正一個機靈,咋舌道:
“這梅子怎麼這麼酸你楊四郎什麼時候開始吃些酸的了”
楊眾再次坐下,他沉默了一會,回道:
“酸就別吃了。對了,我這邊還有事,就不送你了,我就當沒見過你,你也當沒來過。”
法正歪著腦袋,笑道:
“作甚同年來了,吃你一粒梅子就要趕人,這以後傳出去,你楊氏名聲都讓你糟踐了。”
楊眾氣惱,壓著聲音道:
“你法孝直別和我裝糊塗,你要是回使成功回來,我會不知道那劉雄早就拉你上宴了,還會偷偷來我這裡我就這麼說吧,你是不是壓根就沒去京都。你知道你違抗上令,死路一條啊。你趕緊走,我看在同年的份上不抓你。”
法正倒是被說笑了,他搖頭道:
“老楊,你就是這樣看我的法正很傷心啊。”
卻不想剛剛還有力的楊眾臉一下子垮了,他苦著臉,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