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的袁紹,已經換了一副模樣。
此時的他,穿著杏黃色的箭袖綢袍,外套西域珍寶鎖子甲,腰繫杏黃絲絛,頭服武弁冠,額頭上繫著白色喪帶,手上捏著那柄鑲金嵌玉的馬鞭,神情莊重嚴肅。
其這一副打扮自有說話。
袁氏秉承聖王舜之土德,自然衣杏黃,表明他要推翻炎漢之決心。同時額頭上的白色喪帶更是表明這一次,家仇國恨一併而舉。
袁紹本就身材高大魁梧,前四十年良好的飲食和鍛鍊,使得他的儀容可稱絕頂。此時一副戎裝打扮,更是威嚴和氣概。
袁紹龍行虎步,環視了一眼堂下的謀臣武吏,施然坐在了廳堂上。
他剛坐定,位居一列上首的文士就站了起來。
其人一綹鬍鬚,面色敷粉,神色倨傲,開口就是:
“本初,如今各縣人手已經回來,共得兵四千,此為兵冊。”
說完,此人就要讓人將案几一摞摞的兵冊抬給袁紹。
袁紹揮手製止,笑道:
“不用,子遠做事,我向來放心。這兵冊後面就由子遠掌管。沒有你的謀劃,哪能得此江淮勁兵”
這個叫子遠計程車子,自矜一笑,對於袁紹的誇讚也就這樣接了下來。
而對於此人的倨傲,無論是袁紹還是下面的同列們,皆已經習慣。
因為此人叫許攸,許子遠。也是如今袁紹的謀主。
如果要概括袁紹的人生的話,在二十年前是他結廬養望的時期,後二十年是他宦遊京都的時期。
他在京都的這些年,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在交友上可比他名義上的父親還要厲害。他那名義上的父親當年不過是為人解煩,而他袁紹卻是領導潮流,救援黨人,是真正的清流領袖。
而要說這個階段中,他所交好友自不在少數,但唯有三人卻關係重大。
第一個就是何顒。此人是南陽郡清流領袖,在很早的時候就追隨黨人領袖陳蕃、李膺、郭泰、賈彪。之後在黨錮中,更是其中的中堅人物。在宦官大肆捕殺清流名士的時候,就是何顒一邊隱姓埋名,一邊賙濟黨人。
袁紹當時因為受家族所累,其實並不能為黨人所容。袁紹正是在何顒的幫助下,才在清流群體嶄露頭角。
而現在,袁紹更要依靠何顒,因為他現在仍在關東朝庭據有重位。正是靠著何顒的幫助,袁紹才能瞭解到關東朝庭的具體情況。
這一次,袁紹之所以不再蟄伏,就是因為何顒從京都來信,告訴袁紹如今關東朝庭在第三次崤函之戰的疲軟。
知道這一外部形勢的變化,袁紹才下定決心起事。
如果說何顒是袁紹在上層的堅實盟友,那下一個人就是他在地方上最強力的盟友了。
此人就是兗州東平國壽張的大豪強張邈。
張邈之前一直寄居京都,也是在這一個時期,袁紹與他志同道合。他們皆看到天下不安,又到了豪傑用武的時候了。
本來張邈和他弟弟張超也是分工好的,由張邈在京都散財交結豪俊,讓弟弟張超在老家振窮救急,招徠部曲。兄弟二人一上一下,以待時局之變。
從這點看,張氏兄弟可比袁紹、袁術兩兄弟要親密多了。
但這份分工在泰山軍西出長勺後卻中斷了。隨著泰山軍在兗州東南部攻城掠地,這些人既能打,又得民心,很快就攻入到了東平國。
當時張超已經戰敗,其人是靠著潛渡汶水才撿回來一條命的。
張超在回到壽張後,一連給京都的兄長寫了十二道急書,讓他回壽張主持局面。
張邈收到信後,再無法在京都高歌酒會,連夜奔回了壽張。
但命運給張氏兄弟開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