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六年,九月十八日。
在十六日那夜大宴後,張衝又在第二天上午舉行了賜金儀式,下午舉辦了陣亡將士的招魂儀式。
一連串的儀式下來,泰山軍和汝潁黃巾的軍氣稍微恢復了些,但實力想恢復到戰前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了。這一戰,因為過於慘烈,各軍減兵都很嚴重,而此戰的俘口也因為精神受創嚴重,也沒了戰心,算半廢了。
在這種情況下,軍中一干幕僚都建議趕緊打完滎陽,然後返回河濟修整。很顯然,這個時候,軍中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再北上河北了。
這是軍中幕僚們的看法,張衝不置可否,隨後他又問了軍中幾個主要將吏。
其中關羽是這麼回答的:
“渠帥,現在軍中的厭戰情緒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從今年四月我們出泰山,到現在九月,整整五個月,萬人以上的規模,打了三次。千人以上的規模,我們打了六次,剩下小戰更是無數。這五月以來,我不知道其他校尉部的情況,只拿我左校尉部來說,傷亡到了一半,後面是補充了不少兵力。如部分主力部的隊將、什將都換過三次,甚至屯將一級的都換過一次。這些部隊傷亡都不小,不經修整已難作戰。”
見張沖虛心在聽,關羽便照實說:
“渠帥,現在咱們轉戰千里,除了在濮陽修整過,之後幾乎一直在趕路。部隊非常疲憊,很多投降吸收的漢兵走一半就坐那了,說就是打死也不再走了。還有軍中也有怨言,說騎兵那些弟兄有四條腿多舒服,哪像他們兩條腿要跑斷。”
張衝皺著眉,問了句:
“那左校尉的吏士們情況如何?”
軍中管理主要的抓手就在軍吏,軍士們肯定有怨言,但一般當不得真,人受累難免會說些怪話。但如果軍中的吏士們也是這種想法,那墮氣就真的有的。
關羽點頭,直接說了軍中吏士們的情況:
“左校尉部的大部分軍吏都來自老泰山地區,這些人覺悟高,身先士卒,軍中制度都賴他們維繫。但也因為都是來自老泰山地區,也頗思鄉。咱們現在在滎陽,離家日久,誰都在擔心泰山的情況。咱們主力在外,也不知道泰山有沒有被漢軍攻打,又聯絡不上,是以內心都頗忐忑。”
見關羽問了泰山老家的情況,張衝簡單說了下:
“四月咱們離開泰山,當時留下負責的是度滿和軍副楊茂。雖然咱們將主力帶走大部,但因為老泰山地區的基層工作好,大部分地區都分了田,拉起了護田兵,所以實際上根據地的防守並不弱。而且我們走之前,幾乎將泰山周邊的漢兵清掃一空,所以泰山的壓力並不大,從度滿給我的書信看,目前只有徐州琅琊做了一次試進攻,但因為度滿他們守住了沂山山口,對面又撤回去了。”
關羽點頭,但話到嘴邊,就聽張衝道:
“你是不是問我為何不將這些告訴軍士們。”
張衝解釋道:
“度滿那邊的書信並不是直接送到我這的。因為我們轉戰太多,他們總落在我們後面。之後我們打下濮陽,在河濟地區建立穩定的根據地後,兩邊才正式通了。後來咱們不都南下了嘛,就這些情報還是阿旦從封丘帶來的。”
坐在關羽邊上的張旦,聞此言,連連點頭。
沒辦法,這就是此世的通訊情況。在後世一個電話的事,在這裡就需要數月甚至數年。承平時期,各地方聯絡也是藉助驛站系統,不過也只有官面能用,民間就只能靠專人跑腿或者行旅順帶。第一種專人太費,第二種不確定性又強,經常有在半道就丟失信件的事情發生。總而言之,異地聯絡不容易。
這不是多大的關節,關羽說完後,張衝看向了張旦,聽聽他的看法。
張旦摸了一下嘴邊的鬍子,想了想,也照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