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反手將那沽名釣譽之徒給清理了,然後就對嘴裡塞著肉,但神色懵然的漢吏問道:
「我看你是個壯士,叫什麼」
聽得大賊頭來問,這個漢吏忙將嘴裡的肉給嚥了下去,然後伏地恭敬道:
「回將軍,我叫朱靈。」
張衝聽著這個名字,想了想,又問了句:
「哦,那你是中山國人」
這個叫朱靈的漢吏不敢怠慢,忙回道:
「將軍,我是清河鄃縣人,是隨族叔販貨來的中山。之後中國國相募兵,我也就入了軍了。」
張衝恍然。
看來這人就是歷史上的朱靈了,這算一員良將。
本來他就是看這人武藝強絕,又衣甲破碎,顯然是一個力戰被俘的。所以就喊他上來吃口肉。但沒想到還是一個人物呢
不過也就那樣了,張沖帳下有名有姓的戰將可以用車載斗量來說。
他對大多數人的看法都是此輩皆因人成事之徒,只有少數如關羽、徐晃等是真的獨一無二。
所以即便知道這人在歷史上是曹魏之宿將,張衝也只是淡淡問了句:
「可願意降我」
那朱靈哪有不願意,剛剛那同僚王政的下場屬實嚇到了他。
沒見到嗎那「不屈」者,一言不合就拖出去斬了。
他朱靈哪還敢說個不字。
再說,他也是一募士,還是清河人,本來就在中山國兵系統中不受重視。尤其是本地吏士皆將他們這些外地系統的當成膏刀口的,所以朱靈自然對中山國系統的沒有什麼歸屬感。
就是可惜了那王政。這人和他一樣都是外兵系統的,只不過他朱靈還是屬於國兵下的,而王政是屬於張純國尉下的,是其從漁陽老家帶來的部曲。
所以同是邊兵,他朱靈對王政的死還是有幾分可惜的。
但也就是如此了。
於是,朱靈在聽的張衝這一問後,納頭便拜。全然不知道,他後面的一眾同僚的眼光是那樣的羨慕和複雜。
對於漢軍吏士的吸納本就是泰山軍作熟的,自然有一套流程。
只有特別些個如朱靈這樣能入張衝法眼的,才會讓張衝親自過問。
恰在這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春雨忽如而至。
泰山軍在收殮了自家弟兄後,就留了一部突騎在此繼續打掃戰場。
當然這些活並不需要他們來做,因為原先中山國兵的近萬徒隸這時候又陸續從山林間回到了戰場,並向泰山軍投降了。
不是因為他們不想跑,而是他們知道,赤手空拳,啥吃的也沒有,壓根跑不回家鄉就要丟了性命。反不如投靠名聲極好的泰山軍,求得個活路。
就這樣,春雨淅淅瀝瀝,徒隸們奮力挖著屍坑,將中山國兵的屍體推著埋了進去。而附近的大車上,滿滿當當推著的都是這些屍體的軍衣,破破爛爛的,在春雨的衝打下,紅暈更深了。
隨後,泰山軍突騎主力便往邯鄲方向開拔,他們帶著斗笠蓑衣,牽著一串串漢軍俘虜,逐漸消失在春雨濛濛中。
春雨忽來,但並不能阻止邯鄲城外的血戰。
隨著高覽率部突圍,將軍中有數的坐騎都帶走後。漢軍上下皆知已經沒有了退路。
這反而激發他們的敢戰之心。
從辰間到日頭高上,鉅鹿兵已經鏖戰了半日,即便渾身血汗,但仍在戰鬥。
所以當這一場春雨襲來的時候,不僅打斷不了鬥陣。反讓久渴的中山國兵有了一絲喘息。
他們張大著嘴,努力讓更多的雨水滋潤自己乾涸的嘴唇。
自辰時邯鄲北壁陷落後,北壁守將趙浮就帶著壁內殘兵突圍到了中軍大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