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刺骨。
“是師姐身上的味道。”路明非說。
昨天夜裡路明非和諾諾在科拉灣的沿岸看極光、看北冰洋。
看極光的時候諾諾一直抓著路明非的手,她的紅色瞳子裡倒映瑰麗的天光,臉上也流淌著七彩的光河,頭則輕輕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
她說師弟我們為什麼就是成不了呢,路明非嘆了口氣摸摸諾諾的頭髮什麼都沒說。這些年路明非也真的努力過了,可去醫學部檢查的時候教授一致認為路明非的生育能力沒有問題。
其他人也沒問題。睡覺之前時候諾諾也小心翼翼地撫摸他的指節,就在那座城市老街裡那棟1977年建成的老樓套間裡,在閃閃發光的posh伏特加的折射光線裡握住它,鬆開,握住,直到這個迴圈被胃裡的乙醇攪亂。
這時候夏彌把她的手拿出來然後放進路明非的口袋裡,悶熱的防寒羽絨大衣口袋就好像母親牽著小手凍得通紅的女兒。
“你對師姐好一點。”夏彌臉貼著路明非的後心,小貓似的拱了拱,天上飄著細碎的雪霰,冰晶子落在這女孩的髮梢上像是掛在樹枝上的露珠。
路明非的心跳沉穩有力,抱緊他夏彌就覺得自己靠近了熊熊燃燒的篝火,真舒服,舒服得像是要睡著了。
“我知道。”路明非說。
他知道夏彌的意思。
幾年前發生過一件不那麼好的事情,諾諾因此受過傷。
那時候她懷過路明非的孩子,可是那個孩子最終也沒有降臨到這個世界上,因為彼時的路明非正在被整個密黨追殺。
所有人都覺得路明非就是某個藏在人類世界的龍王,所有人都覺得那是一個古老族群的陰謀,所有人都想得到路明非的基因殺死他。
諾諾為了幫助他傳遞情報並沒有一起逃亡,但是這姑娘懷孕的訊息最終還是不脛而走了。
懷孕啊,一個龍王的子嗣啊!
歷史上從沒有哪位君王留下過自己的血脈,更何況是和一個純粹的人類誕下的、可能是混血君王的東西。
校董會簡直髮瘋了,執行隊和追獵隊從芝加哥追到了奧斯陸,諾諾一路逃一路逃,可最終還是沒能保住那個孩子,流掉了。
那之後諾諾的精神狀況就一直不太良好,危機解除之後諾諾整個人都像是癱掉了,整天魂不守舍的。
這時候夏彌從路明非的背上跳下來,依偎在路明非的身邊,腳步又有些蹦蹦跳跳。
“諾諾也去託木斯克了嗎”夏彌的眼睛彎彎,白色的裙襬跳躍像是盛開又枯萎的花。
“繪梨衣和零也在,麻衣姐應該也快到了。”路明非說。
夏彌牽著他的手的時候路明非忽然想起他也曾帶著和女孩走過冷得刺骨的伏爾加河、走過巴倫支海濤濤的白浪。
不久前同樣是在北極圈,路明非在極夜的晚上拖著夏彌走入雪堆裡,比他們的腰還高,零下的風把這兩個純種溫熱帶人吹得聲帶嘶啞,鼻頭通紅。
可那晚他們沒有能夠看到極光,於是夏彌就坐在長凳上聽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洋拍打巖塊的聲響,路明非在背後按著這女孩的肩膀。
——即使是路明非和夏彌這種能飛的傢伙從西伯利亞的西邊去到東南部的託木斯克的時候天色也已經很晚了。
今年的天氣真是奇怪,即使是七月份西伯利亞居然也在飄著鵝毛般的大雪,路明非把自己的大衣撐開像是傘一樣頂在腦袋上,夏彌就好像是一隻被大鳥保護起來的小鳥那樣躲在路明非的懷裡。
酒店裡沒有什麼客人,所以羅曼諾夫家族的包場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只是真正讓被拎著丟出大門的老闆感到震驚的既不是羅曼諾夫家族的一擲千金,也並非客人們的暴力傾向,而是今日下榻的都並非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