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叔叔家那間屬於路鳴澤和路明非共有的小臥室裡。
路明非和繪梨衣吃了晚飯之後百無聊賴地把兩個腦袋靠在一起從電腦上看暴風影音里路鳴澤以前下載的電影終結者。
說來這部老電影路明非其實已經看了很多遍了,可耐不住小姑娘晃悠著肩膀撒嬌時的模樣,只能陪著一起看,只是偶爾會有些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
叔叔家原本就是那種很有些年份的老小區,並不封閉,單元門口就是一株高大的銀杏,抬頭看的話整個一片天空都是金黃的銀杏葉子。
長街對岸來的風吹過的時候,落葉縹縹緲緲如滾滾砸下的天空碎片。
恍惚中好像有什麼人在鋪滿銀杏葉子的路上走過,路明非打了個哈欠眨眨眼,看清了那不是有人走過,而是穿著校服的男孩和女孩騎著腳踏車碾碎落葉風一樣在那扇小小的窗戶裡掠過。
即使隔著很遠了路明非也還能聽到男孩講些不著邊際白爛笑話和女孩壓抑著的咯咯咯的輕笑。
浮光躍影春去秋來,這條路上走過多少這樣的男孩和女孩。
路明非忽然想到是不是此時此刻愷撒克里斯廷娜或者芬格爾eva學姐就正拉著手走在他不知道的某個角落呢。
他們和他不一樣,他是要去尋找自己墓碑的人,而愷撒和芬格爾都該有自己的人生。
也許是類似的銀杏樹下,男人和女人依偎在一起走很長的路,他們一句話都不說,心中卻婉轉安寧,或許看見路邊一條流浪的小狗還會像路明非想起他們一樣想起那個已經逃亡了很長時間的師弟吧
說來路鳴澤居然把這個房間收拾得很乾淨,抽屜裡和衣櫃的隔間也沒有藏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或者不方便被叔叔嬸嬸看見的碟片。
小胖子也長大了,離家的時候還會把房間收拾乾淨。
路明非還看見過表弟的照片,如今真是長成個大胖子了,那張照片就掛在客廳裡,是叔叔一家在奧斯汀大學的合影,嬸嬸一臉的得意,卻並不顯得小人得志,反倒是有些雲開見日的感覺。
“明非,我和你嬸嬸去上海談生意,今天晚上和明天應該都回不來。”叔叔在外面喊,“冰箱裡有切好的五花肉,燜豬蹄子在高壓鍋裡,米飯也淘好盛在電飯煲了,旁邊我還放了剛好夠的水,你們明天中午做飯把水倒進去摁開關就行。”
“好,叔叔,要我開車送送你嗎”路明非扯著嗓子喊。
“不用,我叫小楊在樓下等著了。”小楊是叔叔請的司機兼跟班,人高馬大膀大腰圓凶神惡煞,手裡總握著加長的黑傘,讓人覺得這傢伙會從傘裡面抽出來一支湯姆遜似的。
“路谷城還有呢,錢,伱把錢放哪兒了”嬸嬸壓低聲音不讓房間裡的路明非繪梨衣聽到,可這兩個人耳朵尖著呢,就跟倆超級雷達似的。
“人明非帶女朋友回家,出去玩身上能沒錢啊你得給他說錢放哪兒了啊!”嬸嬸還在絮叨。
叔叔豪爽的笑聲隨之響起來。
“還有啊明非,我在鞋櫃上給你壓了點現金,現在你們小孩出去玩身上沒給錢也不好意思,朋友之間吃飯大方點,出門的時候你就帶上,不夠再給我打電話,我給你轉賬。”
路明非一愣,咧嘴笑笑。
“好,謝謝叔叔。”他說,踢踏著拖鞋走到門口目送叔叔嬸嬸離開。
“這孩子,一家人還見什麼外!”嬸嬸白了路明非一眼,拉過叔叔的手看了眼手腕上的百達麗表,“哎喲哎喲要誤點了,快走老路!”
“別急,小楊知道一條近道兒……”叔叔一邊往自己腳上套皮鞋一邊笑容滿臉地看向路明非,
“明非你想和高中同學聚聚的話可以去咱們家的足浴城,小龍蝦管夠!”
“行了別吹你那下海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