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穹頂的鏤空雕花玻璃中投下,金色的光幾乎湮滅了路鳴澤的身影。
此刻他是光中小小的影子,男孩的肩頭抖動,似乎是在啜泣,又似乎是在輕笑。
“神鍾愛世人,將他的骨血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路鳴澤輕聲念頌不算晦澀但是莫名其妙的箴言,路明非不再回頭去看隱沒在黑暗中的零,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大踏步走上前去,在那些金色的光束匯聚之所的正對面站定。
“如果上帝知道誦經的是魔鬼,他老人家會不會讓把你拎上天堂猛揍一頓”路明非把雙手伸進光明中,惡狠狠地揉捏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路鳴澤並不反抗,只是那些山海般的光明緩慢地消逝了,一束光一束光地消逝,最後只剩下最後一道薄薄的白色光柱從穹頂的正中央落下來將路鳴澤籠罩住,路鳴澤合上聖經,微笑著仰望路明非,倒像是舞臺上正準備演出的主角即將要做好準備對在場的觀眾行禮問好。
“現在是後工業時代,上帝想暴揍我一頓的話得問問五角大樓,我不久前為下一任總統的參選團隊捐了三億美元。”路鳴澤賤兮兮地說,“上帝他老人家能有幾個師”
“少扯那些有的沒的,你找我幹嘛先說好,賣命的事兒我不幹。”
路鳴澤打了個響指,一張極大極舒服的沙發就出現在他身後,小魔鬼一屁股坐上去,整個人都幾乎要陷進裡面去了。那本看上去很有些年代的連封皮上都還用古拉丁文寫著箴言的聖經被隨意丟在一邊,路鳴澤望向路明非,拍了拍自己身邊。
路明非沒有猶豫,坐了過去,屁股剛剛沾著沙發,小魔鬼就遞過來一件東西。
居然是加了冰塊的可樂。
玻璃杯極大極深,淡黑色的液體表面蹦跳出數不清的小小氣泡,噼裡啪啦的輕響在可樂的表面炸開。
仰頭猛灌一口,路明非舒服地輕聲呻吟起來,他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看向身邊笑眯眯看向他的男孩,沒由來心裡邊升起一股子寒意。
“你在這裡面加了料”
“那不能,你可是我最親愛的哥哥,就一個的親哥。”小魔鬼連連擺手,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所以你找我想幹嘛”路明非又問了一遍。
“敘敘舊嘛,”路鳴澤淡淡地笑,“日本片區雖然不是我的地盤,可是不代表我就不能來這邊出差啊……你弟弟我為了等這個機會可是跟總部做出了很多妥協的!”
“講得那麼有義氣。”路明非撇撇嘴。
路鳴澤攤開手:“除了我還會有誰這麼愛哥哥你呢”
“你這麼愛我的話乾脆給我來幾個秘籍唄,thegathing、showmethemoney、somethingfornothing什麼的,我都不嫌棄。”路明非嘿嘿一笑,用胳膊夾住身邊男孩的脖子,把對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你也知道如今東京都成怪物房了,你哥我如今雖說今非昔比了可畢竟還算是個人類,跟那些怪物級別的東西比起來就是螳螂撼大樹,總不能讓一個lv15的勇士去單挑lv100的終極boss地獄三頭犬什麼的吧。”
“首先那叫蚍蜉撼大樹。”路鳴澤眨眨眼,一臉無辜,“其次,哥哥你難道不是最大的那一隻怪物嗎”
“廢話,我要是怪物我還聽學院的調遣校長那老傢伙還能把我當獵狗似的指哪兒咬哪兒”
“哥哥你忘了執掌權力的那些日子了……你咆哮的時候,世界上所有的怪物都要跪下來顫抖。”路鳴澤伸手撫摸路明非的臉,路明非這才注意到路鳴澤的西裝下那件內襯居然是紅色的,像是被血染成的顏色。
“你受傷了”他變得嚴肅了些。
“老毛病了,年齡大了就容易舊病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