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中瀰漫著的僅僅只有泥土與樹葉的味道,全然沒有血腥氣,源稚生甚至要懷疑這裡已經淪陷了。
以猛鬼眾的能力,要攻陷此刻有本部專員們和繪梨衣坐鎮的白羽狗神社幾乎沒有可能,除非他們動用大規模的重型武器,可是那種動靜很大,而這裡很安靜。
“猛鬼眾的大部隊或許沒有出現在這裡,但我想或許有某個重要的成員來到了此處。”櫻的目光閃爍,其實在數百上千年來的戰爭中,蛇歧八家很難在單兵作戰這方面徹底碾壓猛鬼眾,幹部們的血統穩定,代價則是血統遠不如惡鬼,甚至本家曾一度在戰爭中節節敗退。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執行局的建立,第一位執行局局長犬山家主犬山賀以鐵血的手腕和強大的力量讓猛鬼眾遭受了莫大的打擊。
但猛鬼眾當中那些真正強大的惡靈是沒有被殺死的,他們中或許有能夠和家族中皇媲美的實力。
“神奈川執行局的專員正在向這裡趕過來。”櫻說,執行局的素質絕對超越家族幹部的平均水準,和惡鬼作戰正是他們的長項。
白羽狗神社雖然距離東京源氏重工更近一些,可是此刻總部的辦公中心剛剛遭受猛鬼眾的襲擊,執行局專員需要留守在大廈的各個重要樓層。家族中雖然也有頗多幹部血統等級不俗,戰鬥能力也堪稱強大,但由於缺少訓練,難以在真正和猛鬼們的戰場上發揮太多作用。
以源稚生的聽力可以捕捉到東京的方向除了呼嘯的山風還有直升機機翼旋轉時的吼聲,蛇歧八家在東京能夠呼叫的直升機並不在少數,緊急情況下他們甚至能夠動用龍馬弦一郎呼叫日本航空自衛隊的人脈來進行戰略物資和人員的運送。
越是靠近白羽狗神社那種死寂的空曠感便越是濃郁,源稚生緩緩抽出蜘蛛切,刀光裹著冷冽的風,揮出長河一般絢麗的弧線。
恍惚間源稚生和櫻似乎都聽到了某種……深邃的吼叫,又摻雜著悠遠的少年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如迴響群山深谷的瀑布撞碎在石壁上,這聲音並不刺耳也不像是雷霆那樣震耳欲聾,甚至有些好聽,卻若炮彈爆炸般震得所有神社庭院的外壁窸窸窣窣落下石灰。
櫻的神情變得有些難看,這聲音和神社的死寂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來到了某個詭譎絢麗的鬼神故事,彷彿古老的棺槨在群山之中被從內推開,鐵索束縛著被殺死活埋的少年,如今那個少年從死亡中歸來,他的靈魂都在戰慄,其中既有惡靈不甘的嘶叫,又有男孩懵懂的喜悅。
源稚生則抿著唇,邪眼中逸出煌煌的金光。櫻的血統已經非常強大了,她甚至有資格成為關東支部的支部長,頂替明智阿須矢的位置,可源稚生的血統比她更加強大,強大得多。所以在櫻聽來是惡鬼在棺槨中慟哭嘶笑,可在源稚生聽來,那卻是某個秀氣的聲音在山間唸誦高亢的言靈!
這時候櫻的表情忽然從驚恐變得有些古怪,她的風衣下原本就是能夠完全勾勒出身體曲線的黑色緊身衣,緊身衣上的繩釦上滿是蝴蝶羽翼般輕盈且不易察覺的刀鋒。
女孩忽然悄無聲息地脫去了外衣,只剩下漆黑色極致纖薄的黑衣。她的眼波無聲地流轉,神社外佛龕前的燭光映照中身形美得像是春日的青山。料來古人說我見青山多嫵媚,應是想起了曾見的美人身形。
藉著佛龕的燭火源稚生看向櫻,她的肌膚微微發亮,素白如生絹,漆黑的長髮原本披散在風中,此時用系在手腕的髮帶束作馬尾。妖嬈的宮中美人立刻成了仗劍江湖的俠女。
櫻也看向源稚生,她微微一笑,素白的肌膚都在此刻變得像是正被月光揮灑,源稚生心中一動,忽然發現原來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那個很少說話的女孩子也長得這麼亭亭玉立了。
在源稚生的身邊櫻的存在感其實一直很低,她是個被撿回來的孩子,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行了。源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