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派來這一百多號人,自然也是盡力而為,說到底,還是擔心如果一兵不發,事後不好解釋。
城破了,魏長樂死在山陰,仇元宗沒有派援兵,自然會遭人詬病。
守住了,那仇元宗也就徹底得罪了這位魏氏二爺。
“不過軍使想了個辦法。”趙山河壓低聲音:“他派了兩名信使,寫了兩封信,故意往軍堡方向去,有意讓敵軍發現。”
魏長樂一怔,問道:“什麼信?”
“寫給竇大將軍的密信,但實際上肯定送不到竇大將軍手裡,而是有意讓塔靼人截獲。”趙山河輕聲道:“軍使有意讓塔靼人知道,他們攻打山陰的時候,河東各路兵馬正向這邊集結,要圍住敵軍。”
魏長樂忽然明白什麼,瞥了邊上傅文君一眼。
“所以我們故意在附近出現,讓敵軍發現我們,就是讓他們懷疑真的有援兵趕來。”趙山河笑道:“此外信中還說,莫恆雁已經背叛了塔靼,暗中與我們聯絡,只要竇大將軍趁虛而入,兵臨雲中城下,莫恆雁會作為內應開啟城門,將雲中城獻給大梁。”
魏長樂忍不住叫道:“好手段。”
此刻他終於明白,呼衍天都倉皇撤走,固然是因為攻城不利,最重要的原因,卻是擔心後方失火。
那密信虛虛實實,如果莫恆雁真的背叛了塔靼,竇衝領兵趁虛而入,那雲州自然是危在旦夕。
魏長樂明白,就算呼衍天都換成是自己,那也只能迅速撤兵回援,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仇元宗還真是狡詐得很,使出這樣的手段,協助自己退兵。
忽然想到什麼,魏長樂皺眉問道:“那兩個信使......?”
“衛山被他們抓住。”趙山河神情也黯然下來,“應該是凶多吉少。”
魏長樂心知塔靼人兇殘成性,得知雲州危在旦夕,呼衍天都肯定是怒不可遏,衛山作為信使,也不可能有生還可能。
“他叫衛山?”魏長樂問道。
趙山河點頭道:“衛戍的衛,山陰的山,他的名字沒有取錯。”
魏長樂望向城外。
毫無疑問,衛山當然知道自己的任務一旦成功,自身也必死無疑。
事實證明,他也確實成功。
這是個小人物,但卻義薄雲天,抵得上千軍萬馬。
“山陰會給他立碑。”魏長樂沉默許久,才道:“回去之後,告訴仇軍使,善待他的家人。”
趙山河也並沒有在山陰多做逗留。
朔州城那邊局勢尚未明朗,仇元宗手中的兵力薄弱,儘早趕回去,多一名軍士就多一分力量。
正午時分,派出去打探敵情的人馬折返回來。
“大人,他們確實撤走了。”孟波一上來,立馬稟道:“往北都是他們撤退的痕跡。”
此言說出,周圍眾人才徹底安心。
魏長樂得到趙山河的稟報,先前就知道呼衍天都已經迅速回援雲州,此時得報,那是確定了敵軍已退,長出一口氣,朗聲道:“弟兄們,守住了,我們守住了!”
城頭頓時一片歡聲震天,都為守住山陰城欣喜若狂。
敵軍兵臨城下之前,所有人都存有必死之志,都想著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孰知兩天下來,敵軍死傷過千,非但沒有一名塔靼兵殺進城內,反倒是倉惶撤離。
一座孤城,擋住六千塔靼鐵騎,這當然是奇蹟。
歡呼聲中,魏長樂卻見到幾人正從人群中擠過來。
頭前卻正是縣丞丁晟和主簿蔣韞,在他們身後,卻看到譚林等士紳的身影。
之前城中眾多士紳得知敵軍襲來,都是驚慌無比,許多士紳拖家帶口逃離。
三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