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陸秦川低低發問,以手指在她的眼尾摩挲著。
周若魚吸了下鼻子:“只是沒想到朱連長事做得糊塗,這幾句話說得卻難得清醒,感覺很戳心罷了。”
……這到底是誇老朱還是在罵老朱呢,真心聽不出來。
既然朱連長的態度也擺得明明白白的了,軍嫂們就吵吵嚷嚷地說要把譚影送公安。
陸秦川擺了擺手:“就交給醫院吧,除了只是一出鬧劇,並沒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她說她沒有爹孃管,但還有組織。後面是交給公安還是送回欒城紡織廠,都由醫院定。”
紡織廠家屬院的房子,只要劉文忠老婆有一口氣在就不可能讓她住了,她若再失去工作她就連基本的醫院職工宿舍也住不得了,連個安身立命之所也沒有,她還能去哪兒?
譚影急了,不敢怒視陸秦川,卻把目光投向周若魚,聲嘶力竭:
“你們這些落井下石的東西,我一個女同志,你們也做得出來這種趕盡殺絕的事?我恨死你們了!”
周若魚眼底盡是諷刺:“你不喜歡我,恨我,我都沒有辦法,但想讓我改是不可能的了,畢竟,我是真的太喜歡現在的自己了,呵呵。”
是啊,譚影這根刺拔除了,至少能還她日夜思念的媽媽一個完整的童年,她很難不喜歡上現在的自己,還有幫她實現這個願望的陸秦川。
高衛國和丁佩佩也走進來,他們在外面都聽得明白。怕她再亂攀關係,丁佩佩和幾個軍嫂將她扶起架到之前陸秦川開過來的吉普車上,由高衛國開著車向著軍區醫院疾馳而去。
李桂花尖酸刻薄的聲音再次響起:“周嫂子懷著身子,聽說又不穩當,再讓那騷貨氣這一場,恐怕不妙啊,大夥兒就都散了吧。”
這話很是招打,卻又偏偏一片好意。周若魚的拳頭攥緊又鬆開,反反覆覆,一直等到連李桂花也走了出去。
周淑芬笑著招呼周若魚坐到她身邊:“這女人是有目的的來,我人雖粗卻不傻,咱女人的直覺最準,她要做什麼我心裡也明鏡似的。這件事兒得謝謝你和陸營長,讓老朱也沒再繼續被她耍下去。”
周若魚瞥了一眼站在門口佯裝吸菸實則在偷聽她們談話的朱連長,聲音不高不低地說:“咱女人不能靠感情和不值錢的諾言活著,現在都七十年代了,賺錢和愛自己才永遠是第一位的!周姐,你要好好地活著啊,為了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