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也沒比高峰大幾歲,只因他家中世代富商,在娘肚子裡就對這些商場上的事耳濡目染,本來對金錢這方面的嗅覺比平常人就敏銳得多,若不是受家庭成分拖累,現在他也許已經是欒城裡首屈一指的大商號老闆了。
他眯起眼睛,沉寂已久的心再次泛起層層漣漪,那個鮮麗明豔的女同志居然主動要和他們合作,而明明知道他的這個產業不但上不得檯面,更見不得光!
高峰顯然沒有懂他的意思,嘴唇都有些慘白:“那個陸同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至少是個軍官,要真把咱們哥倆腦袋上扣個帽子,咱們可就不是局子裡走一趟兩趟的事啦。”
“我賭他不會,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我們暫時不用搬走。把庫房位置換一下就好。”
剛進了一批新款連衣裙,剛進屋正喜滋滋地抹著汗準備小賺一筆,就被陸秦川破門而入,直接抓了個現形,他身高馬大的沒兩下就把他們制服了。
奇怪的是沒有直接送公安,而是讓高峰喊來了那個漂亮女同志,他們一起來買連衣裙時那個誠心誠意的樣子,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不提高峰戰戰兢兢,也不提李明暗自腹誹,周若魚心情愉悅地拎著大丫的新書包腳步輕快地往回走。
走著走著,突然意識到陸秦川腿腳還不利索,猛然剛一回身,直接撞到陸秦川因發達而堅硬的胸肌上。
“看著路。”男人語氣裡沒有什麼情緒,反倒就著她栽在他懷裡的力道,還撫了撫她的頭髮。
她抬起頭,摸了摸被撞得生疼的鼻子,詫異地說:“你拄著柺杖居然也能跟得上?還真是頭驢啊。”
陸秦川不氣反笑:“驢不好麼,有的是力氣。”
“……快回吧。”周若魚紅了耳根子,向後一步與他拉開距離,又甩了甩手裡的書包。
這一天過得也太過於充實了,她要一件件消化,一件件捋清楚,在她腦子裡,她的事業版圖正在一點點建立起來。
“海外特務是怎麼回事?”陸秦川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她算是明白了,甭管她走多麼快,這個瘸腿男人都跟得上。
“瞎編的!”周若魚對自己靈光一現的這個想法異常驕傲,對付那種滑不溜手二道販子不重一些扣帽子,是根本震不住的。
陸秦川眼中的光暗了又明,明瞭又暗,幾經掙扎後終於還是說:“可那是機密。”
周若魚定住,回身抬眼看那高大的身影正直直立在面前,薄唇緊緊抿起,眉頭也皺作一團。
難不成她有口無心地亂扣帽子,竟猜中了事實?
“真有海外敵特潛伏在欒城或是軍屬大院裡?”她呼吸幾乎頓住,對於政治她並不敏感,只是從歷史程序上也瞭解在國家處在困難時期,極易引起那些海外不法分子的蠢蠢欲動。
陸秦川不置可否地抬頭看了看天,日頭已經西斜:“回去吧,你不是要給大丫送書包嗎?”
既然是機密,想從一個軍人口中聽到細節,估計是萬萬不可能的。
好吧,好在他如鷹隼一樣的目光沒有停留在她身上,她就燒了高香了。
大丫很執拗地站在自家大門口等她,剛一看見周若魚就揮舞著胳膊清清脆脆地喊:“嬸子,嬸子!”
被大丫喊成嬸子,她總感覺到有些彆扭,她快走幾步來到大丫面前,將書包背到身後,故作神秘地說:“閉起眼猜猜,猜嬸子送給大丫的會是什麼樣的書包,會不會是全大院最漂亮的那個。”
大丫身上的泥巴早已被周淑芬洗乾淨,白白淨淨的小臉,眉眼精緻,也是個小美人胚子。
她睫毛用力閃了閃,而後就認真地合上了,一臉虔誠地念叨著:“嬸子送大丫的,一定是全大院最好看的書包。”
“睜眼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