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清晨,蟲鳴鳥啼,風迎面拂過,掀起絢爛的浪,樹影都往一面倒。
像一副流動的畫卷。
江一眠看得痴迷。
他想起前世,和傅承焰結婚後的第一個生日,傅承焰費盡心思把他哄出來,也是這樣駕車從燕城到津城。
一路上他都很抗拒,根本沒注意到窗外的景色。傅承焰說什麼他都沒聽,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傅承焰是否也這樣叫他看窗外的美景,他記不清了。
他只記得自己冷漠的臉,和傅承焰的笑眼。
不知何時,車子已經挺穩。
半山腰上,風景獨好。
傅承焰解了安全帶,拎了外套,欺身披在江一眠肩上。
他這才回神,看向傅承焰。
淺棕的瞳孔倒映著傅承焰俊朗的臉,眼底微光流動,“傅承焰。”
“嗯。”傅承焰也看他,溫聲問,“怎麼了眠眠?”
“對不起。”江一眠眼中蘊起水汽。
“說什麼傻話。”傅承焰重新握住他的手,“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最近太忙,疏忽了你。”
“沒有。”江一眠搖頭,“你沒有對不起我。自始至終,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
他後面兩句聲音很小,但山中幽靜,傅承焰還是清晰地聽見了。
“眠眠,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我就是太感動了,有些激動。”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江一眠連忙解釋。
傅承焰並不信。
他目光鎖著人,眉峰凝著,隱隱有些不安。
雖然自江一眠離開秦家後,變得快樂許多,和他更親密,也變得更依賴他。
但他總覺得江一眠有很多秘密。
那些秘密有時候壓得江一眠喘不過氣,可始終不願提及一個字。
難道江一眠真揹著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這個想法轉瞬即逝。
不可能。
沒人比他更清楚,江一眠有多愛他。
“傻不傻,”傅承焰突然笑了,揉了揉他的發,“兜個風而已,至於這麼感動?”
江一眠也淺笑,“可能我比較感性。”
他知道傅承焰致力於把一切美好的東西捧在他面前,撫慰他,治癒他。前世今生都如是。
傅承焰看了下腕錶,重新扣上安全帶,啟動車子,“下山就進城了,快想想吃什麼。”
他知道,自己做得還不夠好,無法讓江一眠對他完全信任。
但沒關係,來日方長。
終有一天,江一眠會為他敞開心扉。
他有這個自信。
車子駛入津城,兩人進了一家粵式早茶餐廳。
江一眠難得一次點了一桌,雞汁鍋貼,牛撻,腸粉,蝦皇餃,蒸鳳爪,金錢肚,蘿蔔糕,水晶包,流沙包,紅米腸,蝦仁滑蛋,生滾粥,燕窩蛋撻,楊枝甘露。
傅承焰倒是樂意看他這樣,不用時刻計算著過日子。
這家店是老式茶樓,味道很純,鮮味正。
江一眠胃口很好,吃的分量比平時多了些。傅承焰見他這樣,也很有食慾。
兩人用完早點,江一眠擔心傅承焰腰累,提議讓他開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