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人市和秦淮兩府的也差不多,即便再繁榮昌盛的城市,即便官道如此寬闊整潔,即便城中百姓看似各個富貴非常,可人市依舊是差不多的充滿死亡的感覺。
比之秦淮兩府還略不同的,京城的人市還更整潔一些,至少街道兩側沒有或站或躺或坐得衣衫襤褸,自賣自身的人。
只一個個的草蓆和一個個簡陋的臺子上,或站或跪的站著一排排得人。
他們中間錦衣玉緞的有,棉衣棉衫的有,細皮嫩肉的有,粗手粗腳的也有。
有認命的低著頭任他人挑選,有不認命的哭得早已不知昏天暗地。
柳姻這次不像在淮城,作為柳家姑娘坐車而行,見識著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最殘忍最悲慘的陰暗面。
這裡更多的讓她感到五味雜陳,世事無常,這裡被髮賣的有貴族的奴僕也有貴族本身……
“陳府女眷發賣……”吆喝聲在耳邊響起,柳姻抬頭看去,只見兩個婦人被推到臺前,懷裡緊緊摟著兩個不過剛留頭的孩子。
“陳府?”不等柳姻細想,旁邊就有買人的跟旁邊細細打聽。
“就是那個陳世龍,他不知前兩天被陛下抄家嘛,這不就把他家女眷全部發賣了。”
“這樣啊,他家姻親不來買人嘛?”說話的倒也不是無的放矢,因為這也算是上層人潛在的規則,畢竟誰也不知道誰家哪一天就會失勢。
“哪敢啊,陛下下了旨的,說了除了花柳巷妓館,不准許別人買。”另一個人心有慼慼的小聲說道。
“這也……”另一個人剛要說什麼,就被旁人碰了碰手。
柳姻也隨著對方的視線看去,才發現不遠處竟然有禁軍在守著。
此時賣貨的牙人竟看到了她,尤其是見她身旁還跟著兩個小丫頭,眉眼一轉,笑著迎了上來:“不知這位夫人可有看中?”
柳姻當然知道對方猜中了自己偽裝後的身份,畢竟她可是長在花柳巷的,對於那幫老鴇常有的神態,行走方式,穿著習慣等等,實在太瞭解了。
“奴家是城外吉祥鎮怡紅院的金媽媽,來咱們京城挑些好苗子。”柳姻做出一副風情模樣。
“怡紅院金媽媽?”牙人有些懷疑,“據我所知那裡是有個怡紅院,可當家媽媽不姓金啊。”
柳姻心中咯噔一下,她沒想到這附近還真有個怡紅院,當然倒也不害怕對方查,畢竟她沒有買陳家人的計劃。
“您說下了,奴家是剛剛自立門戶的,所以才來挑人啊。”柳姻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
這話對方還真信了,畢竟都知道花柳巷妓館是很少會親自出來挑人的,大多都是被送上門去,除了真的青黃不接或是新開門的。
“那金媽媽可要看看這批貨?”說罷牙人從婦人懷裡,將她緊緊抱著的女兒拖了過來。
“瑩兒!”那婦人不由驚撥出聲。
“金媽媽可看看,這丫頭,這模樣,這身段,如何?不出三兩年就能接客了。”牙人一揮手,就出現兩個力士將婦人捂嘴拖了回去,又把小丫頭在她面前擺來擺去的好一通介紹。
柳姻看著女孩兒已經滿臉驚恐,不過十來歲的年紀已見一身風流氣派,想來家裡教養的好,若是沒這番遭遇,想來也會成為哪家當家主母。
“金媽媽可看中了?沒看中那裡還有個小的。”牙人伸手就要把另一個更小的丫頭拽過來。
“不必了,我前面和周牙人都說好了,先去他那邊看看再說吧。”柳姻見他有些糾纏不休,又見禁軍一直看向這邊,唯恐對方發現不對,只得趕忙開口推拒。
聽他這樣說,牙人一臉失望,隨即又轉陰為晴:“好的,您慢走,到時候若是看不中的,大可來我這兒。”
這倒也不算客氣,牙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