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姜虎回到家的時候,卻發現院門緊鎖。
以為姜嬸和姜婉還在街上看熱鬧的他,也沒有多想。
天門境的強大真元,稍稍一震,院門上的鎖頭便落入了手中。
隨後便牽著戰馬,走了進去。
似他們這等人家,所謂門鎖只能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看著院中熟悉的景色,姜虎定定地看了一會兒,隨後幽幽嘆了一口氣。
“差一點,差一點就真回不來了……”
想到這兩個多月以來的驚心動魄,以及一路屍山血海。
姜虎口中自語一聲,不禁有些後怕。
要是這一戰他和紹哥兒沒能回來,他實在是無法想像留下姜婉和她嬸孃兩個弱女子,孤零零地在這世上。
她們該怎麼活。
這般想著,姜虎將戰馬安置在馬廄裡,餵了一些水糧。
便回屋卸了甲,換了一身平日裡穿的冬衣。
一個人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
看著眼前被姜嬸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家中,姜虎哂笑一聲。
頓覺這一輩子有這麼個彪娘們兒相伴,也算是值了。
他只是個凡俗之人。
除了年輕那會兒,不知道天高地厚,有過幾分妄念。
年紀大了以後,也就沒什麼大的志向了。
只想著等日後紹哥兒跟婉娘完了婚事,再生上幾個大胖小子。
他就該卸了這甲,幫他們小兩口帶帶孩子了。
可沒想到這一切忽然就變了。
姜虎喟然長嘆一聲。
只感覺這人生真是玄妙。
當有些曾經連幻想也想像不到的際遇,突如其來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總是讓人措手不及。
比如一飛沖天,眼看著就要直入雲霄的紹哥兒。
比如那位橫插一槓的公孫家大娘子。
想到這裡,姜虎不禁一陣頭大。
你說你一個高高在上的世家貴女,跟咱普通人家的閨女爭個什麼勁?
還有紹哥兒……
這小子從小心就野,要不然也不會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棄文從軍。
只是過去受限於天賦和實力的關係,這份野心只能算是一點年輕人的‘志向’。
可如今不同了。
天賦有了,實力也有了。
更關鍵的是,姜虎忽然發現自己已經看不透他了。
說話、做事,雖然依稀還有過去幾分影子。
但總給姜虎一種似是而非,卻又不明覺厲的感覺。
‘哎,也對,他現在是大人物了啊……’
姜虎心中感慨著。
既感覺有些欣慰,又有種不被需要的失落感。
就像院中這顆冬日裡斑駁了的老樹。
遙想當年,老樹鬱鬱蔥蔥的那會兒。
他跟自家亡兄還有韓紹故去的父親,還是童子時在老樹下撒歡奔跑。
少年時,三人一起習武。
後來各自成家,兄長和韓父都有了子嗣,又都早亡。
這老樹下,好像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自己。
再到後來,兩個孩子長大了一些,才熱鬧了一些。
紹哥兒當時,也才這麼高。
姜虎虛虛比劃了一下。
彷彿依稀聽到某道清脆的童音,正怯生生地叫著‘姜叔’。
而自己正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訓斥著什麼。
可一轉眼間,畫面又換成某道挺拔修長的身影,一身黑色甲冑高居馬上。
而自己站在人群中,聽著周圍無數道聲音放聲高呼。
“司馬!”
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