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雷頓·貝略抵達此方國後的五個小時,他當上了國王。
直到看到自己的叔叔拿起了王權寶球和權杖,唐娜仍一臉不敢置信。
不過克雷頓自己心底知道這其實沒什麼。
此方國的王位並沒有什麼尊貴可言,愛德華茲先生只是看了一眼老國王,老國王就自覺地摘下王冠,變成了先王。他只需要再看克雷頓一眼,或許這頂王冠又要換人來戴。
但加冕的典禮還是隆重操辦了起來。
侍衛和僕人們擁著克雷頓·貝略進入國王的臥室更換衣物,隨後有人負責將新王登基的事通知給所有此方國居民,等到一切就緒,穿上了國王服飾的克雷頓就被推著重新回到禮堂,那裡已經擠滿了觀禮的人群和貴族。
同樣換了一套白袍的路易斯教士也在這裡等他,正是由這位新任大主教為克雷頓加冕,路易斯被通知了有新國王登基的事,但看到克雷頓時表情也略帶困惑,不比唐娜好多少。
兩個初來乍到的外鄉人忽然成為了一國的大主教和國王,這當然是無比荒誕的事情。
更何況這是一個墮落聖職為狼人舉行加冕儀式。
但新任大主教還是輔助這些古怪的本地人為先前的同伴完成了加冕儀式,因為他大可以勸說自己此方國不是真正的王國,狼人也不是真正的國王。
但虛假的儀式看起來卻很成功,每個人都好像為克雷頓感到的喜悅。
唐娜也身價倍增,搖身一變成了此方國的公主,她被幾個身強體壯的女僕拉進更衣室換了一條裙襬如倒扣的碗似的裙子,然後被安排在人群的最外側站著觀禮。
除了那些假扮的王公貴族們,新王還有面見其他人。
戴上王冠後,他又被眾人推搡著走到城堡的高處露臺,向下方的此方國人民揮手致意,狼人的敏銳目光讓他發現還有幾個大鬍子的矮人、侏儒打扮成小孩子的樣子在人群中撒花,簡直滑稽得要命。
當典禮結束,人群又像潮水一樣散去了,留下一地狼藉。
克雷頓回到禮堂,一位看起來像是宮廷總管的人吩咐僕人們在周圍撿垃圾。他疲憊地靠在椅子上,猜測自己現在看起來和之前的老國王差不多累。
他在儀式上穿著純黑色的長袍,外面披著以白色絲綢打底的花斗篷,一根金別針把領口別在一起,腿部還有緞帶營造出褶視邊的效果,頗有一些塔林人的風範,又綜合了特勒爾斯的風格。
但是來觀禮的人卻並不是同種風格,他們各穿各的,衣著風格好像來自不同時期不同國家,而且又都身強體壯,性格好像也差不多。天知道仙境是怎麼把這群人湊到一塊兒來的。
“全部的國民都來這裡觀禮了嗎?”克雷頓問宮廷總管,儘量讓自己的吐字平穩。
這個矮胖男人已經將上午忠誠的物件扭轉成新王,低頭回答他:“是的,陛下。”
克雷頓呼了口氣,回憶自己之前看到的畫面。
此方國的所有群眾大概只有四百人左右,比熱沃鎮的居民還少,但在仙境卻絕對稱得上人多勢眾。
最有意思的是,他在這裡看到了許多的人種,待在此方國的人並不都是多恩人,這可能......他一怔,忽然發現了一件之前沒有意識到的事。
“克蕾緹希婭。”他向一旁不知所措的侄女招了招手:“你有聽清那些人用的是什麼語言嗎?”
唐娜走近他,眼睛還一邊緊張地打量四周,嘴唇不自覺地蠕動著,克雷頓聽見那唇齒間有發出一聲極其骯髒的粗口,他楞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剛才是有提到一個被閹割的魔鬼嗎?”他儘量委婉地問。
唐娜的精神頓時集中在了克雷頓身上,她幾乎跳起來,見了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