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前門突然被人匆匆拍響,這一措施使得教堂內本就凝固的空氣如同固體般一同震動起來,眾多蠟燭上的火苗搖曳不定。
“路易斯先生,鎮上出現了吸血鬼!有人死了!路易斯教士!您在這兒嗎?!”
建築中的空洞使它如鼓面下的空腔,將造訪者的聲音連同其中的驚恐不安也放大,無序且用力的拍門聲也讓人心裡煩悶。
所有人都忽然變得沉默,儀式暫時停了下來,以免聲音暴露自身的存在。
既然決定在此行禁忌之事,他們也做了準備,很早就將前門內側的門閂放下,外側也掛了把鎖,一般人看到鎖就不會試圖進來。造訪者看到了鎖,但還是戀戀不捨地嘶喊了好幾次才走。
他走後,儀式一時間都還未恢復。
所有人都在想這位拜訪者口中透露的資訊——熱沃只有一個吸血鬼。
芭芭拉到底在獨自一人的時候做了什麼?
克雷頓揮揮手示意朱利爾斯護送儀式繼續進行,自己則穿過藥園到外界去,他考慮採取特殊的方法避免打擾。
至於芭芭拉,他沒有去想,即使芭芭拉暴露了身份,那也不是他的責任,正相反,這是因為芭芭拉沒有遵循他的指令的緣故。
他們之所以長期以來都不願意把和奧斯馬爾的矛盾擺在明面上,正是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份,這也符合長老會的避世原則,為政府的懶政旁觀提供依據。
要是芭芭拉把事情鬧大,就算逼迫奧斯馬爾暴露自身也不值當。
長老會可能會保護他們,也可能不會。
克雷頓警惕地打量街道四周,一轉身走進離教堂廣場最近的醫生家後院,然後對著這家的鄰居吹出一聲尖銳的口哨,立刻有一條白色的家養犬奔出來,他對著它吩咐幾句,沒多久,這犬隻便穿過街道,消失在他的眼前。
零星的吠叫開始從遠處傳播,隨後越來越密集。
熱沃的看門狗們發出了史上最激烈的吠叫。
這樣一來,它們或許能令本地人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尋找原因,讓芭芭拉脫身的機會更大。
克雷頓相信自己已經對她盡到了領隊的責任,於是轉身打算返回教堂。
但隨後一個人叫住了他。
“貝略先生,請留步!”
克雷頓觸電似得急轉身,他幾乎打算把來人殺死來保護自己能和犬類交流的秘密,但隨後放棄了這個想法。
“布萊登先生,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來者正是傑弗裡鎮長的兒子布萊登,他看起來比克雷頓自己還要鬼祟一點,並且額頭上亮晶晶的,全是汗珠,眼神不斷遊離著,似乎剛剛全力奔跑過來,並且在躲避什麼。
{聽到克雷頓的疑問,他的眼神才安定下來。
“貝略先生,我的父親留下了一些關於你的遺言。”
“關於我的遺言?”克雷頓懷疑地問,他不記得自己和傑弗裡鎮長有什麼交情。
“他說,楚德·奧斯馬爾對你心懷惡意。”
克雷頓眨了下眼睛,有種戰爭途中被長官叫去做簡單加減法的心情。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他是怎麼知道的?”
布萊登正色道:“奧斯馬爾和我的父親有一些私下的交際,我的父親發現他的為人不端,因此有所防備,只是沒想到還來不及去執行就不幸去世了,現在奧斯馬爾果然如他說的那樣引來了麻煩。一個怪物似的傢伙正在街上追殺他。”
克雷頓在心底將這句話翻譯為另外一種樣子——傑弗裡和奧斯馬爾達成了某種交易,但傑弗裡信不過對方,所以才留了後手。
“誰在追殺奧斯馬爾?”克雷頓故意問他。
“不知道,我們沒能看清那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