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不理解他的意思,她搖了搖頭。
“但它還是一個‘從鄉下隨便收來的鼻菸壺’,不是嗎?”
“當然是這樣,但女孩兒,你可能誤解了我的意思。”
克雷頓單手托住鼻菸壺,右手食指向上豎起:“我之前也說過,我的客戶在拿到貨前就已經知道所謂的貨物真偽了,這套欺瞞世人的說辭並不是我們提出來的,而是他們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許多有錢人都為自己....不那麼完美的祖先感到羞恥,他們需要謊言裝點家族的過去,讓自己的祖先看起來更富裕、更尊貴,以此證明自己家學淵源。”
大航海時代之後,許多懷著夢想的冒險者都在海外發了財,一舉步入上流社會的邊緣,這些一夜暴富卻全無家族底蘊的人對自己所屬的血緣譜系羞於啟齒,因此急需這些包含歷史痕跡的精美舊物件裝點自己平凡、甚至稱得上可憐的家族歷史。
時至今日,舊款式琺琅餐具和富含綠色銅鏽的傢俱在市場上仍然屬於易脫手的好貨。
唐娜抿起嘴唇,她無法理解這種現象,但這不妨礙她有反對意見:“我覺得他們應該為自己取得的成就感到自豪,用自己的行為告訴別人自己是怎樣的人,而不是為自己的祖先粉飾,畢竟那些古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活著的是他們自己。”
克雷頓沒有反駁,只是和藹地看著她,家族這個詞彙離唐娜還太遠,但她遲早會明白這種感受的。
不過呢,他也不打算直言反駁,而是對此另有一番解釋。
“是的,這麼做不好,但考慮到有不少人人確實會按門第出身來評價他人,這種做法並不能說完全不正確。許多人評判一個陌生人的標準是看他的祖上是否出過貴族、名人,倘若沒有,便覺得他沒有家教,目光短淺,因此多有為難。我們的客戶選擇這麼做雖然有欺瞞之嫌疑,但其實也是對自身的一種保護。”
朱利爾斯哼了一聲,可能是他的鼻子不舒服的緣故。
唐娜回頭看看他,又轉回來對著叔父點頭,她覺得這個說法很有道理。
“我們還是聊聊你從咒縛儀式中得到了什麼吧?”男巫皺著眉頭說。
唐娜果然對這個更有興趣:“我也想聽這個。”
克雷頓想了想,也覺得這時候是個教育她銘記家族的好機會,但他的狼人先祖所作所為實在不太符合他的教育理念,只好省略了大部分內容,只說明瞭自己在儀式中獲得的能力提升。
“我對風帶來的資訊更敏感,透過風的流動,還有嗅覺的配合,我能察覺到其他人在上風口停留的時間。而當我不想被人看到時,我可以透過摺疊自己的一些關節來壓縮自身佔據的空間,即使是人類的形態也能夠施展......呃——”
他掰著自己的手停頓下來,因為展示摺疊身體的技巧暫時出了點岔子,那些經驗畢竟是在先祖的身體裡運用的,他的這副身體沒有經過磨鍊,柔韌度和強度都還是原來的級別。
“看著真疼。”朱利爾斯說。
克雷頓甩了一下好似折斷的胳膊,他的手臂就像一條鞭子甩到最直的角度時被凍成了棍子,看起來應該算恢復正常了。
“這不是很要緊,我確信自己已經掌握了精氣的使用方法。”
吞噬血肉中的精氣強化肉體是大部分暗裔都具備的能力,但狼人在此方面的天賦算得上翹楚,他們可以更靈活地使用這些能量。克雷頓已經從先祖的記憶中學會了操縱這部分力量的技巧,他只需要集中注意力到傷口上,就能夠消耗精氣加速恢復傷勢,包括刀劍砍傷和火焰燒傷。
同樣的,他在這方面的經驗也不能得到充分的發揮,因為他的身體還不適應,不過只是治脫臼還是綽綽有餘。
唐娜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粗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