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運帶著人走在街上,每家每戶基本都還沉浸在回家的喜悅當中,而有些已經徹底失去的家庭,則傳出悲痛的哭聲,聽了讓人於心不忍。
即使是他,聽了也是渾身難受,心中甚至生了歉意。
茯苓,這天下的百姓,難道都同這青山縣的百姓一樣苦嗎?
夏承運原本以為所有人過的應當是跟他們差不多的,再差,也不會比宮中的奴婢差,即使後來皇莊的佃戶,過的日子也還算是可以,至少他們每頓都吃的上飯,偶爾還能吃上肉食。
可是出了上京,一路趕過來,他所見所聞卻完全不一樣,特別是到了青山縣,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因為這裡的人過的實在是太苦了,若非阿姐接了那兩位老人的狀紙,這些人的結局他甚至不敢想象。
茯苓想不到夏承運會忽然問他這樣的話,微微搖了搖頭。
其實奴婢也不太清楚,但估摸著總是能好一些的。
奴婢從小便被家裡人賣到宮中,運氣好被皇后娘娘挑選去伺候長公主殿下,外面的一切其實大多都已經忘了。
其實她也同夏大人差不多,都快忘了爹孃是長得什麼模樣,每每想打爹孃,腦子裡浮現的卻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因為在她心中,皇后和陛下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爹孃,雖然不是她的。
夏承運又問她,那你為何會被賣進皇宮?也是和這些人一樣嗎?
還是不一樣的。茯苓搖搖頭,歪著腦袋很努力的去回想,太子殿下,奴婢其實只記得一點點,好似那時候老天爺總不下雨,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又還有弟弟妹妹要養,爹孃為了讓我們都活下去,便賣了奴婢和一個弟弟。
說到此,她忍不住想著。
也不知道弟弟如今過的怎麼樣,是否和奴婢一樣遇到了好的主子。
茯苓斂了斂眸,有些傷心。
她並不恨爹孃,因為那個時候賣了她,她才能活。
夏承運猶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放心吧,一定能過的好的,如果你實在是擔心,孤和阿姐都可以派人去將你弟弟找回來,到時候在上京給你一個宅子養著他便是了。
在夏承運看來,這實在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然茯苓卻是搖了搖頭,太子殿下無需替奴婢擔憂,阿弟有阿弟的自己的日子,奴婢也只是想想罷了。
而且阿弟是男孩,男孩就算被賣了,日子過的也不會比奴婢差的。..
她之前聽那人牙子說是要將弟弟賣給一戶沒有孩子的家裡當兒子,想來應當過的不錯。
夏承運聽她這麼說,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他好不容易出來,這段時間的經歷甚至比他以往在宮中見的還要更多。
他覺得自己或許已經有些明白阿姐之前說的話,阿姐之前為何會發怒,因為他是太子,所以阿姐希望他能夠明白什麼是天下,什麼是百姓疾苦,什麼是擔當。
茯苓,孤以前是不是實在不配當這個太子?
茯苓不敢說話,身後的錦衣衛誰也不敢接話。
這話誰敢接啊,誰接誰不要命。
即使他們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想是一回事,說出來不要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時的另一邊,夏汲帶著夏含玉來到一處山上。
從這裡往下看,整個青山縣便一覽無遺了。
夏汲站在夏含玉的身側,手中依舊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他實在是喜歡將她軟軟的小手握在手心的感覺,讓他有種自己彷彿擁有了天下的感慨。
殿下的手那麼的小,彷彿只要稍微一用力便能將
其捏碎,所以他每次牽著她都要無比的小心,生怕自己用大了力氣。
這難道是你小時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