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道如腸,我用力揮著馬鞭連夜趕路。
回頭看去,蕭家大營在身後快速後退,很快被暮色吞沒。
至今仍然不敢相信,蕭晚風竟然會這麼輕易地放我離開,懷中揣著的那支玉麟簪子就像鐵烙一樣滾燙。
我就是用這支玉簪對蕭晚風提出條件,要回金陵。
他當時極為複雜地看著我,自嘲笑笑:“是麼,你還是像當初那樣捨棄蕭家的庇佑,選擇了他?”
他最終沒有強留,略帶疲憊地擺手,不顧眾人反對放我走。
或許他認為,我是一隻飛不出蒼穹的鳥。
對於蕭晚風的寬容,我的回報是得寸進尺:“我還希望你不要再對金陵進軍。”
蕭晚風的臉一點一滴陰沉下來,所有大將都面露憤怒,紛紛拔劍,恨不得立即將我就地正法。
在我以為自己隨時可能被殺的時候,他阻止了不滿的部將,眼神近似悲哀:“我說過的悅容,只要我還活著,你可以對我予取予求。”言下之意,他是答應了我無禮的要求。
“謝謝。”我的心情複雜,沒有意料中的歡喜,躑躅地說:“我相信你。”
他忽然笑了,拍拍我的肩膀:“如果我是你,絕不會輕易相信蕭家人說的話。”
我不解,他劃手指向身後的蕭晚月:“我答應你不出兵,並不代表他,金陵乃至整個江北,我們蕭家志在必得!”
蕭晚月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可能他覺得再多看我一眼,都是一種命運的嘲笑。
蕭晚風又成功地將了我一軍,但我對他不能有恨,他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
面對蕭家兩兄弟,司空長卿必敗;面對蕭晚月一人,金陵尚有一絲生機。這已經是我所能爭取的最好的局面,儘管我在情感上傷害了他們兄弟倆。
離開蕭家大營,縱馬狂奔數十里,林子裡忽然有人喊道:“悅容姐,請留步。”
我驚訝地看到一個本不該出現這裡的人,“晚燈,怎麼會是你?”她此刻應該在皇都陪著天賜。
蕭晚燈跳下馬背跑到我面前,神色有點慌張:“是天賜讓我來的,悅容姐事情不妙了,皇都出大事了!”
一經詳談,方知原來就在蕭家和司空家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一支紀律嚴明的義軍打著“夜梟”的旗幟攻佔了皇都。
這支義軍且讓我們稱之為夜梟軍。
本來皇都外尚有十萬長川軍和金陵軍駐守,因為最近南北交戰,以至於皇都外的軍隊也在對峙中。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蕭家和司空家的戰爭給了夜梟軍攻城掠地的空檔。
但皇城還有應天府大都督楚天賜坐鎮,坐擁二十五萬大軍。
可偏是邪乎了,楚天賜手中調兵遣將的虎符居然不翼而飛。
為防大將擁兵自重,大經國實施的是兵將分離之制,那批軍隊見令不見人,只有虎符才能調動,虎符的失竊對楚天賜而言是極為嚴重的一件事。
我心裡納悶,毫無疑問這夜梟軍的統帥是在劫,那麼天賜痛失兵符一事顯然有貓膩,這兩個小子在玩什麼把戲?
想起早前在劫來金陵看我的時候,曾說過“鳩佔鵲巢”一事,頓時恍然大悟,想來這倆小子連同了一氣,趁著局勢大亂之際將計就計。
在劫佯裝順應主上的意願攻佔皇都,一邊私下訓練義軍,一邊暗中奪取那男人的勢力,並在出師之前以下克上設下埋伏誅殺那男人,欲要取而代之。雖然那男人最終沒有中計,但至今都未曾出面,就像消失了一樣,如果不是暗下計劃什麼,就是身不由己或者遇到了什麼意外。天賜便在暗中協助在劫,讓他的計劃得以順利進行,從而成功地攻佔皇都——但我不知道,天賜對於我和在劫的事到底瞭解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