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雲心中萬般不捨,想和他說些什麼,可幾次張嘴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說她捨不得離開,願意留下和他一起面對所有?不,她還有念兒,她不能丟下孩子不管,更不能讓孩子和她一同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又或許該灑脫一點,笑著和他道別,然後再說一句後會無期?可晚雲實在不會偽裝,她的傷心和難過都掛在臉上,滾滾而下的淚水騙不了人。
“小傻瓜,你哭什麼?”林夕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嘴角仍然帶著笑意,“你要的自由就在眼前,應該高興才是。”
晚雲淚眼朦朧地看向他,哽咽道:“可你怎麼辦?”
“放心,我會珍重自身,待我順利脫身後便去南陵找你。所以你要答應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和念兒,別等我再去南陵看你的時候,你又傻乎乎地被人害了,我可不能保證每次都來得那麼及時。”他說的輕鬆,語氣裡卻帶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擔憂。
晚雲趕緊搖頭制止:“不行,你不能去南陵,太危險。你還是去隱岐島吧,只要你給我寄封書信,或者託人帶個口信,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林夕有點繃不住了,面上雖一直保持著笑容,眼裡卻模糊一片,他把晚雲擁入懷裡,手臂繞過她的後背,偷偷擦拭眼淚。
“好,我聽娘子的。”他應答道。
一聲娘子叫得晚雲心裡愈發難受,她忽然想起,他們之間好似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做,擇日不如撞日,索性今夜就把婚事辦了,也算是給他一個承諾,好叫他心安些。
晚雲藉口要回去收拾行李匆匆離去,走時再三交待,讓林夕夜裡一定去景馨苑用晚膳,正好能與周念再見一面,父子一場,他們也該好好道個別。
林夕並未多想,滿口答應下來。
趁著下午的空閒時間,他又去御書房外面轉了一圈,把行走路線和周邊的情況檢查一遍,確定無誤後才去往晚雲屋裡用膳。
晚雲的房門虛掩著,他沒有敲門,直接走了進去,剛關上門,一回身便看到屋子正中間鋪著一大張羊絨毛毯,上面擺著一個小几案,案上簡單放著幾道菜餚,還有一壺酒和兩個酒杯。
几案邊緣擺著一個銅燭臺,裡面插有一支大紅色的蠟燭,暖黃的燭光在輕輕搖曳。
林夕心中似乎猜到什麼,朝裡屋喊了聲:“晚雲?”
晚雲妝容精緻,身著一襲粉色長裙掀簾而出,腳步輕柔款款走至他跟前,抬眸的一剎那,眼波流轉,柔情似水,看得林夕漸漸入迷。
見他一副痴傻的模樣,晚雲差點憋不住笑出聲,她拉著他在毯子上坐下,又斟滿兩杯酒,端起一杯塞進他手裡,說道:“先與我喝了交杯酒,咱們再慢慢聊。”
林夕極力想恢復鎮定,不等晚雲與他挽臂,抬手便將杯中酒一口喝盡,他又轉身提起酒壺,像水一樣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才喃喃開口道:“什麼交杯酒?聊什麼?我是過來看念兒的,他怎麼不在?”
晚雲撅著嘴,覺得甚是掃興,自己也悶頭喝了一杯酒,然後紅著雙頰,厚著臉皮跪在毯子上,又微微揚起下巴湊近他眼前,柔聲問道:“我漂亮嗎?”
林夕垂眸瞥了她一眼,又快速把目光移開,生怕多看一下便會把持不住自己。
“還行吧。”他故意回答得勉強,可嗓子卻突然沙啞,聽起來心虛至極。
晚雲勾唇一笑,雙手軟軟地搭在他肩膀上,身子往前一傾,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聲音輕得只剩一股氣息:“今夜我們圓房,好不好?”
她感到掌下的身體忽然微微顫動起來,耳朵裡彷彿能聽到他喉間吞嚥口水的咕嚕聲。
可他說出的話,卻和他的本能反應截然相反:“宋晚雲,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