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雲手一抖,鬆開珠簾,轉身跑出門外,心中莫名的酸意一浪高過一浪。
她在門口停住腳,不斷提醒自己,切不可在這種時候爭風吃醋,壞了大事。他本就不是什麼謙謙君子,找個女人消遣再正常不過。
晚雲雖然如此想著,可眼眶還是微微泛紅,朦朧薄霧在眼裡久久揮散不去。
直到蘇慕雲先追了出來,急忙拉住晚雲的胳膊,安撫道:“妹妹別哭,此事並非你想的那樣。”
晚雲愣了一下,頂著通紅的雙眸,嘴硬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哭了?姐姐不要胡說。”
蘇慕雲抿唇笑著,沒有與她爭辯,只等林夕出來,才回頭對他說道:“還是二公子來解釋為好。”
說罷她放開晚雲的手,走到稍遠處候著,留下兩人單獨說話。
林夕已經穿戴整齊,只是手裡還另抓著一件外袍,他面上表情冷冷的,垂眸看向晚雲:“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沒必要和你解釋吧!”
晚雲冷笑著:“當然,你愛和誰睡是你的事,我一點也不想知道。我來是想請你過去看看念兒,他病得厲害,燒了整整一夜,今晨剛清醒過來,便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現在看來,是我唐突了,不該冒然前來打擾你們,我還是……”
“唉!你幹嘛?”晚雲話才說一半,林夕忽然把手裡那件外袍一扔,搭在她頭上,然後疾步走下臺階,直奔景馨苑。
晚雲氣急敗壞地拉下袍子,頭上的珠釵被扯掉兩隻,髮髻也弄得鬆散凌亂,她正欲口吐芬芳,一抬眼才發現,林夕早已不見人影。
蘇慕雲低頭偷笑一瞬,走過來給晚雲整理頭髮,她還沒開口說話,晚雲的酸言酸語倒先憋不住了。
“姐姐可不要生我的氣,也別吃二公子的醋,我來找他,僅僅只是為了孩子,他曾將念兒認做義子,兩人是有些父子情誼在的,而我與他早已沒有任何瓜葛。”
蘇慕雲抬手就要去揪晚雲的唇角:“你呀,真比他還嘴硬,明明心裡裝著對方,為何要故作冷漠?”
晚雲低頭不語,拿餘光瞥了一眼她手裡的那件外袍。
蘇慕雲瞬間明白過來,把衣袍攤開,指著一處墨漬汙跡,說道:“他不小心打翻硯臺,弄髒了衣裳,正巧宮人來通傳,說齊顏可汗急著召見,我便取來從前齊耶達的一件外袍,先給他換上,以免耽擱正事。我與他當真是清清白白,你不信他,也該信我才是。”
“齊顏可汗召見?”晚雲驚恐地問道,早已把吃醋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若他們父子倆一見面,那她撒謊說林夕已同意她回南陵這事便瞞不住了。
蘇慕雲笑道:“是啊,他急著去面見可汗,連回昭陽殿換衣裳的時間都沒有,卻在聽說念兒病了之後,立即拋下一切大小事務,先趕去探望孩子,焉知這其中不是因為在乎你的緣故?”
“你和他真沒有男女之情?”
“沒有。”蘇慕雲篤定地回答道,“先前他隔三差五往我這裡跑,就是過來打聽你的訊息,連你每日吃什麼,穿什麼都不厭其煩地詢問。那日你來找我,看見我們在一起說笑,便滿臉不悅,他發覺你好似在吃醋,又愈發來得殷勤了,我猜是故意氣你呢!”
晚雲一時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
喜的是那個男人並未變心,可愁的是,她原本想請蘇慕雲幫忙,若林夕不同意她出宮,便讓蘇慕雲拖住他一天,不讓他和齊顏可汗見面。等她明日一早,拿著懿旨出宮,他們即便發覺她兩頭瞞,用欺騙的手段拿到文書的,也來不及阻止,只得任由她先斬後奏,回來再領受處罰。
可現在齊顏可汗已經召見,蘇慕雲這邊想留他過夜的計劃,又無法繼續實施,晚雲一拍腦袋,看來還是得自己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