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雲沒有理會周穆,原地抬抬腿,忍痛把雙腿活動開,然後抓住馬鞍,一咬牙跨上馬背,她理了理手裡韁繩,然後往馬肚子一踢,自己先上路了。
周穆愣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忙騎馬追了上去。他滿心疑惑,不知晚雲怎麼突然就會騎馬了,他不停追問,可晚雲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加快速度,一路直奔京城。
當他們回到將軍府時,天色已晚,周夫人和蘇梅蘭還心急如焚地等在大門口。火把揮舞,照得街口宛若白晝,周穆若再不回來,她們真的要親自帶著家丁出去尋人了。
昨日秋靈協助晚雲登上馬車,自己則躲到路口去,觀察著路上來往車輛情況,萬一再出差錯,她也好接應。當看到周硯的馬車緩緩從天香樓後院駛出,又消失在街角,她終於安心下來,準備步行回府。
可剛走了十來步,她無意間回頭,又瞧見天香樓出來一輛馬車,朝著相反的方向駛去。她本沒有多想,可當她看到駕車的車伕是誰,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那不是將軍府的老馬頭嗎?
若二爺乘用的是這輛馬車,那二奶奶豈不是跟著林老闆走了?還是相反的方向。
秋靈嚇得腿軟,大聲喊著周硯,可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於耳,湮沒了她的呼聲,任她喊破喉嚨,聲音也傳不到越走越遠的馬車裡。
她手慌腳亂,在大街上轉來轉去,左顧右盼,不知到底該追周硯的馬車,還是該去追晚雲的馬車,直到兩邊都沒了蹤影,她才急得又哭又跳,狂奔回府,向周穆稟明此事。
不管大爺存著什麼心思,他至少會去救二奶奶,秋靈如是想。可她一時慌亂,並沒有思慮周全,竟直接當著周夫人和蘇梅蘭的面,把晚雲的事一股腦兒倒了個乾淨。
周穆一句話沒說,丟下碗筷,直奔馬房,牽了一匹馬就獨自朝著秋靈所說的方向追去了,連武家兄弟都沒帶在身邊。
周夫人和蘇梅蘭急得整夜沒睡,心中各自懷揣著秘密,卻還要假裝淡定地安慰著對方。
第二日,武陽和武輝已帶人出去尋找,可一整日也不見他們回來,眼見著又過了一日,蘇梅蘭再也鎮定不下來,命人點上火把,清點家丁,準備出府去找周穆。
可她們還沒出發,周穆和晚雲已騎馬歸來了。
周穆率先下馬,走至晚雲右側,伸出雙臂準備接她。
晚雲倒吸一口涼氣,目光掃過蘇梅蘭陰沉的臉,又轉向別處,她雙手吊著馬鞍,從左側溜了下來。
“妹妹去哪兒了?這兩日可真是急死我們了。萬一你在外邊出了事,周硯回來,我們如何向他交待啊?”蘇梅蘭說著開始傷心地哭起來。
“對不起,讓母親和姐姐擔憂,是晚雲的錯。下次......”晚雲哽咽一下,鼻子有些發酸,她已決心要走,大概不會有下次了吧。
“以後我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了。”她繼續說道。
回到禾風院,看著空空的房間,晚雲心裡更加難過了,周硯的身影好似還在屋內晃悠,她總期待著他忽然從哪個簾子後鑽出來,同她溫聲細語地說話。
可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直到隨著時間流逝,靜夜無聲,她已不再自欺欺人,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而是振作精神,開始思考今後的生活。
她沒臉再去拿周硯的東西,唯一能帶走的,只剩這半年來的例銀和那張三合莊的地契。
再過兩三月便將近年關,她到時拿著地契,去把莊子上今年的進項提走,少說也有上百兩。再加上存下的一百兩例銀,她總共能有兩百餘兩銀子。
帶著這些錢,去南方小鎮上買一間小房子應是綽綽有餘。只是今後的生活,她還得想辦法掙些收入,坐吃山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晚雲還想不到這麼遠,現在首要之事,就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