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經理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焦慮和擔憂裡。
“現在不能參加比賽不光有金錢損失,好幾個品牌方都把這事兒當成了醜聞,我每天一睜眼就得先擔心會不會收到解約函,你懂我的痛苦嗎!不求你為我分擔,能不能稍稍體諒我一下!”
越說越難過,經理捂著心臟,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周慎野拿起剛剛放在桌上的打火機砸過去,“少裝!”
“我可沒裝!”經理站直身子,“我現在真的很焦慮,雖然對內能擺平多事的人,但對外的贊助商咱們控制不了,就像沈老闆這樣的,說撤資就撤資,打的我們措手不及,你拼了這麼多年才得到的成績,栽在這種小事上,豈不是太不值得了。”
經理的良苦用心,周慎野是知道的。
低頭沉默片刻,嗓音淡然,“拼了那麼多年,其實我也想歇一歇。”
經理一口氣沒上來,口水嗆到了嗓子眼,“你什麼意思,別嚇我!”
周慎野很輕地笑了一下,儘管眸子裡的沉重濃得化不開,語氣倒是淡而又淡,“如果我現在退役去結婚生子,好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瘋了吧!”經理蹦了起來,“你才21歲!正是賽車手的黃金年齡,多少人虎視眈眈盯著這個位置想要超越你,你要退役?還要結婚生子?你是發燒燒壞腦子了吧!”
他的恨鐵不成鋼裡,夾雜著隱隱的擔憂。
周慎野一直被譽為賽車場上可怕的瘋子,是個哪怕死在場上也不會退縮回頭的人,怎麼突然說出這樣消極的話,難道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情的事兒了?
經理激動的情緒平靜下來,想要仔細問問。
周慎野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所有洶湧的情緒,都被埋在波瀾不驚的表情下,讓人琢磨不透。
剛剛那番頗為嚇人的話,究竟是開玩笑還是真的?
經理要是得不到答案,恐怕得失眠好幾天。
且不說周慎野是他的搖錢樹,光是這麼多年見證他一步步走上巔峰,知曉他經歷了多少痛苦,光是想到這些的,經理就不忍心他止步於此。
還得再往更高的地方爬一爬,才對得起渾身的傷。
可,周慎野心裡很清楚自己想要得的是什麼。
孑然一身的二十年裡,他最渴望就是家的溫暖,從福利院到被收養,他與“家”一直隔著難以跨越的鴻溝,直到現在——
虞棠的出現,讓他覺得自己終於觸到了夢中出現過幾千幾萬次的美好人生,他不想放手,捨不得放手。
“你到底……”
經理再次開口,剛說了三個字,被周慎野打斷。
他拿起手機,指紋解鎖,螢幕亮起來後才看到虞棠的訊息。
忙著給虞棠回訊息,沒有多餘的耳朵去聽經理說了什麼。
直到回完才抬頭,朝經理揚了揚下巴,“稍等,俱樂部的救星馬上就到了,你年底的分紅絕對不會少。”
“說什麼呢!”經理瞪眼,“我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嗎?我關心的是你的事業!”
周慎野勾唇,不置可否。
經理喉嚨一滾,又問,“什麼救星?靠不靠譜?”
還沒得到答案,他的手機響了,側身接了個電話,再轉回來的時候,臉色比剛剛還要凝重。
“麻煩事兒真的要來了,董事長找我,估計要說關於你的新聞,我得過去一趟,你最近收斂點,別再上熱搜了,不然我有天大的本事都擺不平!”
周慎野懶懶散散地翹著腿,“去吧,否極泰來,你的‘泰’也該來了。”
經理走了沒一會兒,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
周慎野抬眼,和推門而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