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中,那道身影身形一閃,匆匆回頭瞥了盧西弗一眼,可週身似有迷霧翻湧,叫人怎麼都瞧不真切。與此同時,盧西弗身處的夢境世界,宛如一面破碎的鏡子,裂紋自邊緣緩緩蔓延,開始分崩離析。
就在這夢境徹底消散的剎那,盧西弗的目光直直撞上了那身影的雙眼。眼眸深陷、漆黑如淵,仿若藏著無盡的冷意,卻又空洞得毫無波瀾,不見一絲情感。詭異霧氣如細密的紗幔,肆意翻卷,將對方其餘面容嚴嚴實實地遮蔽起來,盧西弗滿心急切,卻也只能看到這雙攝人的眼睛。
說來也怪,這雙眼和盧西弗的有幾分形似,都透著深邃,可細細端詳,又截然不同。被這麼盯著,盧西弗心底陡然躥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怪異感,好似有絲絲涼氣順著脊背往上爬,渾身不自在,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萬幸的是,下一刻,夢境轟然瓦解,像是脆弱的泡沫瞬間破碎,盧西弗的意識被一股大力猛地甩出了這片虛幻之地。
重回現實世界,盧西弗只覺腦袋昏昏沉沉,彷彿壓著千斤重擔,每一絲思緒都像是被濃稠的迷霧裹住,掙扎著才能回籠。他緩緩撐開眼皮,眸中尚有一絲迷茫,抬手揉了揉酸澀的太陽穴,而後右手順勢往上,摸了摸擱在額頭上的異物,入手冰涼堅硬,他下意識拿起來。
“這塊石頭?怎麼會在這兒?”盧西弗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低聲喃喃自語。石頭原本安穩地揣在他兜裡,被人翻出來倒也不算稀奇,可特意擱在他額頭上,這操作卻讓他一頭霧水。
盧西弗強撐著坐起身,把石頭重新塞回兜裡,目光警惕地打量起四周。屋內一片狼藉,原本醒目矗立在正中央的雕像,此刻碎成一地殘渣,石塊七零八落,顯然遭受過重擊。他身下的紅色法陣,也像是被暴風雨肆虐過的農田,光芒全然熄滅,繁複的線條大半損毀、模糊不清,徹底失去了效力。
視線再一轉,盧西弗瞧見兩隻蟲子正扭動著黑亮的身軀,慌慌張張地往角落裡鑽,像是急於逃離什麼。盧西弗冷哼一聲,認出這正是先前鑽進他心臟、胸膛的那倆傢伙。眼下它們怕是待不住了,想腳底抹油開溜。可還沒爬出多遠,蟲子周身陡然燃起幽藍火焰,眨眼間便化作兩團灰燼,消散於空氣中。
“這兒到底是怎麼回事?”盧西弗雙手握拳,眉頭緊鎖,滿心煩躁。這一整天,樁樁件件透著說不出的古怪。先是撞上地牢生物,手段詭異,把他困在自己的意識裡,任他百般掙扎都脫身不得;緊接著是這些來歷不明的蟲子,攪得他體內翻江倒海;最後,還冒出個周身霧氣繚繞、神秘莫測的身影,盧西弗瞧著對方與自己隱隱的相似之處,只能暫且將其歸為治癒免疫系統的一部分,可心裡又存著諸多疑惑。
盧西弗雙手撐地,借力站起身來,俯身撿起一塊雕像碎片,揣進兜裡留作紀念,隨後掌心聚起魔力,猛地一揮,將其餘碎片統統碾成粉末。此地已無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留著也是浪費時間,他決定即刻離開。
“經此一遭,我算是徹底看清了,面對某些特殊攻擊時,我竟如此脆弱。”盧西弗咬著牙,滿臉不甘,“不管用什麼法子,往後我都得強化精神防禦,抵禦這類難纏的傢伙。眼下,這就是我最大的弱點。”
“哼,我可受不了這弱點一直拖著我後腿。”他滿心懊惱,低聲抱怨。
盧西弗渾然不知,這場驚心動魄的磨難,實則是一場淬鍊。此番經歷如同重錘,狠狠錘鍊了他的心智,讓他的精神韌性愈發強大,猶如久經戰火洗禮的精鋼,堅不可摧。而且,夢境世界裡突兀現身的雪山,以及那塊神秘石頭的影響,悄然在他體內種下了抵禦之力,讓他對類似性質的攻擊,具備了一定的免疫力。
可惜他尚不自知,還一門心思琢磨著去哪兒能找到強化精神防禦的好物。
“得找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