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西弗結束通話,利落地結束通話電話,緩緩起身,踱步至窗邊。他抬手推開那扇木質窗戶,微風裹挾著午後獨有的暖意拂了進來,抬眼望去,一條寬闊又寂寥的道路直抵府邸,路面上空空蕩蕩,不見一人影。
道路兩旁,蔥鬱的樹木整齊排列,像是忠誠的衛士,繁茂枝葉交織、搖曳,為這條石板路添了幾分清幽雅緻。這本就是禁地,尋常百姓哪有膽量涉足,自是人影全無。偶爾有貴族往來,怕也是懷揣著打探訊息的心思,行事低調隱秘,輕易不會現身人前。
此時正值午後,暖陽毫無保留地傾灑而下,湛藍天空澄澈如洗,遙遙還能聽見幾聲婉轉鳥鳴,似是稀有的飛鳥藏在林間嬉戲。
盧西弗直面驕陽,眼眸都未眨一下,輕聲呢喃:“米萊娜·塞弗涅……那位從往昔風雨中倖存下來的公主。”他微微眯眼,似是陷入沉思,繼而低嘆,“我們看似天差地別,實則骨子裡又有幾分相似。只盼往後你別給我招惹太多麻煩。”
他往後退了一步,抬手合上窗戶,隔絕了窗外景緻,轉身走向床邊的桌子。
“嘎吱——”一聲輕響,抽屜被緩緩拉開。此前他偶然開過一次,對裡面的物件倒也熟悉。抽屜裡靜靜躺著一個綠色封面的小筆記本, 沒有任何名字、品牌的標識;一旁擱著一支黑色鋼筆,墨水飽滿,在光線下泛著幽光;除此之外,還有幾張平整的空白紙張。
他伸手拿起筆記本和鋼筆,利落關上抽屜,回到床邊坐下。翻開筆記本,淡黃色的紙張微微泛光,他拔掉筆帽,筆尖輕觸紙面,沙沙書寫起來。
約莫五分鐘過去,他擱下筆,端詳片刻,抬手撕下寫滿字跡的那頁紙,將筆與筆記本規整地擱到一旁。摺好紙張,他利落地揣進衣兜,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房間。
穿過悠長靜謐的走廊,腳步聲在空蕩空間裡迴響,盧西弗來到樓梯口。剛踏上樓梯,準備下樓,視線裡便闖入女僕的身影,她正沿著樓梯往上走。
“您這是要去哪兒?”女僕微微仰頭,輕聲問道。
“出去走走,到外面的花園逛逛。”盧西弗腳步未停,語調淡淡。
“要不我陪您一起?”女僕殷切提議。
“不必了,我想獨自待會兒。”盧西弗拒絕得乾脆,越過女僕,徑直走出府邸。
府邸兩側,各有一座精巧花園,園內繁花爭奇鬥豔、品類多樣,與主花園相比,規模雖小了些,卻也別有一番韻味。盧西弗抬腿邁向左側花園,從那兒的角度,恰好能將自己房間的窗戶收入眼底。
雙手隨意插兜,他慢悠悠走進花園,目光掃過一叢叢嬌豔花朵,不禁低嘆:“倒是有趣。”說話間,他右手從兜裡抽出,指尖輕觸一朵鮮妍翠綠的花朵,觸感柔軟,仿若棉花,新奇不已。就在他收回手時,一張紙悄然滑落,正是他剛寫好揣進兜裡的那張。
盧西弗仿若渾然未覺,注意力全在那朵綠花上,他微微俯身,輕嗅花香,甚至抬手摘下一朵,邊賞玩邊踱步折返。不多時,他又踱步至另一側花園,一番遊覽後,才不緊不慢回到府邸,進了自己房間。
……
那張從盧西弗口袋掉落的紙,靜靜躺在花園草叢裡,仿若被世界遺忘。可就在盧西弗進屋幾分鐘後,詭異的事發生了——紙張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輕輕托起,緩緩飄向半空,直至離地約五英尺高,才徐徐展開。
紙上的字跡顯露出來,灑脫又隨性:~我早知道你在那兒。要是你想當個縮頭烏龜,躲在那兒也行,悉聽尊便;不過,要是你真想聊聊,就來我房間,咱們面對面談。我保證不咬人~
突然,紙張在半空中猛地蜷縮,被揉成一個緊實紙團,與此同時,一個空靈神秘的聲音憑空響起:“有意思,真有意思。”
紙團仿若被一股無形之力裹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