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只剩三個人,不到十張牌,李蓮花算了一下牌面,終於品出不對勁來,用狐疑的眼光看向葉姑娘。
“這規則有漏洞?”
“李大門主這麼聰明都沒看出來呀?是呀,到決勝局會有增加的規則——猜對的人可以連續猜,直至決出勝者。”
“所以你想耍心機,等位置最有利於你的時候才說這個規則。”李蓮花聞言直搖頭,“我真是看錯你了。”
葉灼被戳穿,也不尷尬,反而笑著聳聳肩自嘲道:“自作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然後她露出懷念的神情。
“我第一次玩這個遊戲是在學堂裡,夫子說贏了的人可以免掉半個月的課業,大家都卯足了全力……我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那個,可到頭來連三甲都沒進得去。”
“我想不明白,蹲在那裡悶悶不樂。”
“明明我分析的最全,可每次答案逐漸清晰時,又不輪到我猜。”
“夫子才說,這就是這個遊戲的精髓——最後的贏家往往不是最聰明、做貢獻最多的那個人。”
“等路鋪成的時候,壓下最後一顆石子的人會成為萬眾矚目,但其實……路是無數前人鋪好的。”
“綠夭很喜歡四顧門。”葉灼突然仰頭笑了笑,“其實我也是。”
李蓮花微微一笑。
她一直都知道他想要的並非萬人敬仰,而是盛世太平。
兩個聰明人沒了牌,只能並肩坐在一起等著挨罰。
最後的贏家是綠夭。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稀裡糊塗贏下這個動腦子的遊戲,但不妨礙她喜滋滋地彷彿中了狀元。
這下好了,每個人都得選擇完成她的一件要求,或者被畫烏龜。
李門主絕對不可能讓人在他臉上畫烏龜的,啊呀呀,要他做點什麼好呢。
姑娘肯定不要喬姑娘有過的東西,但她這小腦瓜,又想不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浪漫橋段。
好苦惱呀……
李蓮花第一次被別人笑得毛骨悚然。
他已經領教了綠夭的殺傷力,真的很怕她提出來諸如再來一次紅綢舞劍這種要求。
他都這麼大年紀了,實在做不出這種讓全揚州看他公然開屏的事……
果然綠夭下一刻就問:“李門主,你還有什麼沒實踐的點子嗎,比紅綢舞劍、踏雪尋梅更轟動的那種?”
李蓮花嘴角抽了抽。
好在葉姑娘主動替他解圍。
“綠夭,你別難為他了,誰二十八歲還會像十八歲時候那般招搖呀?”
綠夭很失望地坐回去,噘著嘴小聲道:“但是我好替姑娘惋惜啊……這樣的事一輩子有一次,等老了回想起來,死也瞑目了啊。”
李蓮花都快被她說動了。
綠夭說的也對,葉姑娘為他吃過那麼多苦,以後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惹她流淚……總該有些回想起來會微笑的事吧?
要不,不那麼招搖,但用心一點的驚喜呢?
不至於暴露他身份,又能讓她最在意的小姐妹們看到。
“杜姑娘的要求,在下大概明白了。”李蓮花鄭重而恭敬地答道,“願賭服輸。”
剩下四個人都支稜地挺直了背,目光灼灼。
綠夭這才開始後悔,忘了給自己爭取一個前排的座位,一時抓心撓肝悔不當初——
李蓮花看她眉頭皺成一團,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半晌,綠夭掃了一眼葉姑娘,又掃了一眼霓裳,最終期期艾艾地問:“我能,蹲在旁邊嗎?”
李蓮花失笑道:“一定提前通知陸姑娘。”
綠夭發出了無聲的尖叫,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