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哀嚎著的年輕劉公子一定意義上其實也是在裝。
他若不裝,就該拔劍,以他這樣的能耐衝上去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送命。
見令狐小蝦居然也學他在濫竽充數,且還是那個被自己在小巷子中瞧不起的人,心中惱怒萬分,這種惱怒就似乎他的老婆被令狐小蝦霸佔了一般,似乎他被令狐小蝦愚弄吃了屎一般,似乎他的老孃被令狐小蝦逼著去嫖娼賣淫一般,滿臉、滿眼、滿身憤恨地站起來。伸手就要抽令狐小蝦耳光。
這世上有一種人,就是欺軟怕硬的,他能夠接受比自己好的人對自己百般凌辱,但接受不了原本比自己不好的人現在比自己好。這種性格就叫做奴性。
那劉公子看到令狐小蝦沒有受傷,一個被自己瞧不起的人沒有受傷,並且很從容的樣子,他哪能不恨。
但是他的手抽了個空!
那時候在巷子裡,令狐小蝦願意挨這個耳光,是他接受了這個世界,無疑這個耳光代表的是現實,而現在,他不願意捱了,現實是現實,他是他!
所以,他冷哼一聲,都沒有閃避,對方卻也沒有碰到他。
劉公子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很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太情急,手沒有伸得足夠遠,口中又罵道:“你是什麼東西?”
令狐小蝦著實想不到自己跟他素未有恩仇,如今他的殺父仇人就在前方,他們信誓旦旦的上華山報仇,卻不見他有多惱怒,有多勢不兩立,見到自己卻這般的恨,他們只見過一面而已。這種恨意的源頭是什麼?或許他也需要一個耳光來接受現實。
這個現實就是:現實是現實,而他是他。不管他的出生有多高貴,他必須要懂得且尊重這世間的芸芸眾生。
令狐小蝦沒有動。他轉過身。因為他已經看見前方有一支箭射來。那是一個已經受了重傷的華山弟子射出的最後一箭。不偏不巧地朝這位劉公子飛來。
一剎那間,令狐小蝦還是情不自禁地去拉這位劉公子。
劉公子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令狐小蝦身上,他以為令狐小蝦想反擊,反應極快,當即一手將令狐小蝦的手推開,便接著又是一個耳光抽來,口中罵道:“狗東西!”
令狐小蝦無奈。“西”字落下,那把箭已經穿在了劉公子的腦袋上,就像給一個稻草人紮了個辮子。他的眼睛還狠狠地瞪著令狐小蝦,他突然想回頭看看是什麼終結了自己這一生,卻已經沒有力氣回頭。
也不知道他的腦子裡是否還想著什麼,他已不必再想什麼了,他不會明白,下輩子也不一定會明白。
此時,已是中午時分,陽光照著朝陽峰,半峰陽而半峰陰,半峰黑而半峰亮,在朝陽峰上的這些人,有個還在陽世,有的已經去了陰間。
黑與白,惡與善。完全都沒有分清,但也沒必要分清,因為己方的人都認為對方是惡,所以,才會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就開戰了。
戰場上兩兵交戰的場面或許更為宏大,但眼前這場戰役顯然也不遑多讓,這在江湖之中幾乎就沒有發生過。
現在卻發生了。從戰鬥看,數千名江湖人士上了朝陽峰,闖入了華山派大院,看似一個大院,其實繞山而建,周邊是設了圍牆,也就是說這一群江湖人士其實是很盲目地闖入了一個“牢籠”,但他們十分自信,他們覺得華山派就這麼大,完全可以一鍋給端了。而華山派明顯早有準備,一切好戲都在後頭,相信這場戰鬥結束後,江湖又要震動一下了。
與那劉公子一起的其他流雲派人雖然心掛那劉公子,卻也無暇顧及,因為戰鬥越來越激烈。
華山弟子十分驍勇,而江湖人士則卻偏散沙,若非有一群響噹噹的人起著關鍵作用,可以說這些人都是來送人頭的。
其實,也不奇怪,畢竟華山弟子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