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你一個小丫頭如此口不遮攔,當心掉了腦袋!”女子回到房間裡才算鬆了口氣,忙示意小丫頭給自己倒一杯水。
小丫頭被訓斥了,心裡很不痛快,倒水的時候還在小聲嘟囔,“您可是公主,為何要如此低聲下氣?”
“一個小小郡主罷了,何至於那麼重視?”
小丫頭依舊不忿。
公主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臉色難看了起來。
小丫頭去遞水時才後知後覺,語氣弱了下去,“……是碧荷的不是,還請殿下責罰。”
“你若是再這樣不知分寸,我就只能把你換掉了。”
小丫頭嚇得面色慘白,若是公主不要她,那她極大可能只有去浣衣坊的份兒。
浣衣坊做的都是髒活累活,她可不要去。
想到這,小丫頭忙拉著公主,“好殿下,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公主微嘆一聲,不好再去追究。
閒下來時,又覺得肚子空空的。
早上只吃了一個餅子,並一碗米湯,一點油水都沒見得,根本不果腹。
與此同時,郡主房內。
姜嬤嬤放下包裹,根本來不及鬆一口氣,立刻將郡主換下的衣裳拿去清洗。
一同跟著的丫鬟小心翼翼地伺候郡主淨手。
房裡只剩下姜嬤嬤嘮嘮叨叨的聲音。
這位郡主是淮王幼女李錦兒,自幼備受寵愛,偏其生母早早離去,只好交給了側妃撫養。
將王爺對她的偏寵看進眼裡,側妃不敢怠慢她,事事悉心照料,可李錦兒是個心智成熟早的,她很早知道側妃並不是自己的生母。
這一切,還是四哥告訴她的。
當今聖上無公主,只有七個兒子,而她生母又是宮中四皇子母妃的姊妹,四哥因此就更偏袒她,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和她一同玩耍,許多道理都是四哥教給她的。
也是有四哥的提點,她才意識到了自己生活中的古怪之處。
比如宮中賞賜下來的錦緞,側妃表面上總是會將最好的拿給她,可實際是,每次錦緞剛到手,側妃就會將成色較好的取出,剩下的才拿給她讓她挑選。
而成色好的那一批,都留給了她的親生子,也就是她的親弟弟做衣裳。
除了錦緞,就連宮中賞賜的荔子也是如此,總是將最好的偷偷留給她弟弟,剩餘的才讓她去挑。
每每想到這,她心中總是一陣惱怒。
她才是嫡出的,那弟弟就算多了二兩肉,也無法改變他庶出的身份!
可她的父王呢,總是對此睜隻眼閉隻眼。
明面上是寵愛她,可暗地裡,總是會對弟弟更好幾分。
可偌大的王府,沒有她的依靠。
她只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現,將錦緞、荔子等物收好,還要感恩側妃。
這一切讓她無比噁心。
但她不能表露,幼時也有過天真時刻,跑去向父王告狀,誰知一直溺愛她的父王卻火冒三丈,罵了她不說,還命下人打了她,以至於從那之後的幾天裡,她根本出不了房間,只靠姜嬤嬤給她上藥。
從那時起她就明白了,她就算再噁心眼前的一切,也只能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漸漸便養成了這種表面清冷,內裡心狠的性子。
姜嬤嬤也不是她的奶母,是後來父王安排到她身邊的。這人也還算忠心,唯她的命是從,只是總喜歡罵人,給她招惹了不少禍端。
至於身邊這個丫鬟,是她來的路上順手買下來的,聽說她是郡主後就一直畏手畏腳,話也不多。
姜嬤嬤洗好了衣裳,準備拿出去晾曬,卻見外頭陰雨連綿,忍不住多嘀咕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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