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
一方面能感受到心中的怒火,另一方面,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面前是她的娃,是她和叢寬唯一的娃。
握著刀的手不斷顫抖,她看著叢鐵義緊抿的嘴唇,看清了他由圓潤變得瘦削的臉龐——
她突然刀鋒一轉,往自己手上劃了一刀。
血腥味瞬間瀰漫,叢鐵義閉著眼大叫殺人了,等了半天又不見疼痛,睜開眼卻看見娘滿手鮮血。
他嚇呆了。
娘看向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失望。
她說:“那是你爹,你爹不是殺人犯,知道麼?”
叢鐵義嚇傻了,他看著娘手上的血滴到地上,哆嗦道:“娘,你先去包紮一下。”
“我問你,你爹是殺人犯嗎?”戚三娘問。
叢鐵義撲到她的手邊,低頭去看。
那麼深的一道口子,還有嫩肉在往外翻。
他“哇”的一聲又哭了,語氣裡帶上了懇求,“娘,你去包紮一下吧。”
“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戚三娘也很犟,兩人僵持著,最後還是叢鐵義鬆了口。
他抹著淚,哭了這麼久,又被嚇了幾下,早就雙腿發抖了,“我錯了,那是我爹,我不能這麼說他。”
“你爹待你怎麼樣?”戚三娘問。
“待我好,”叢鐵義的淚水嘩嘩地流。
他想爹了,在心口壓抑許久的情感猛地爆發,往日的一幕幕浮在心頭,他忍不住又道:“極好,特別好,特別特別好。”
戚三娘挪開目光,假裝沒看見他哭紅了的眼,道:“從今日開始,你在後院自己的屋裡,替你爹守孝十日。”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出來。”
叢鐵義擦著淚,乖乖地往後院去。
他看到阿玫坐在後院臺階上,身側還放著甜得出了蜜的映日果。
明明剛才他嘴裡還有一個,可現在想想,卻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一言不發地往自己屋裡走去,關上了門。
阿玫站起身,看到戚三娘也進了後院。
她臉色有些發白,阿玫急忙去找出麻布來替她包紮,又擔憂道:“要不要找個醫師來?”
“不用,沒那麼容易死。”戚三娘虛弱道。
阿玫不贊成這種用自傷的方式達到教育的目的,但這畢竟不是她自己的孩子,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戚三娘受了傷,也不去休息,繼續做活,阿玫想攔,她只道:“這是我自己的家務事,不能耽誤小姐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