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寒手一僵。
他劍眉擰了擰,似是不相信她說的話,臉上神色像是被什麼東西碾過,渣渣都不剩。
“你……”他試圖糾正她傳遞給他的資訊,“你說什麼?”
江晚梓甩開他手,注視他眼,字句清晰:“先生,我不知道您是為了什麼突然打我男朋友,但我請您不要再發瘋了!我們跟您無冤無仇,我暫且認為您是受了什麼刺激才導致這樣,我們不想再跟您計較,請您放我們離開!”
發瘋?
無冤無仇?
我們?
每一個字眼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扎向他的心口。
他突然笑了,狂笑的聲音惹來圍觀群眾的竊竊私語。
有人說他瘋了。
是的,就連她都說他瘋了,瘋到四年來突然得知她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他欣喜若狂,慶幸上天垂簾他,看他可憐才讓她回到他身邊,慶幸她好好地活著,讓他還有再見到她的機會。
可是……
她聲聲喊他“先生”,投在他身上的每一個眼神都帶著極致的陌生和厭惡。
厭惡他像個瘋子一樣無理取鬧,憎恨他動手打了她最愛的“男朋友”。
多可笑啊,他拼盡全力去愛的人,卻當著他的面說罵他不要再發瘋了。
沈鬱寒腳下一踉蹌,險些站不住。
他眼眶已經紅了,有淚在滑落。
可桀驁、好強的性子讓他不想在那麼多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
他垂下腦袋,透明的淚珠直直滾落,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地表。
如果說她一句又一句陌生疏離的“先生”,已經讓他欣喜又充滿希翼的城牆出現裂縫,那麼她為了周凌越罵他發瘋的這一句,足以讓他好不容易砌起來的城牆瞬間坍塌,只剩下殘垣斷壁。
只剩下絕望。
江晚梓沒再理他,扶著周凌越徑直離開。
沈鬱寒不再攔著,眼睛睜得大大的,彷彿只有這樣,落下的淚才不被人看見。
白奕神色凝重,把圍觀人群趕走。
圍觀人群漸漸散去。
沈鬱寒依舊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宛如一座沒有生命體徵的雕像。
落寞、悲傷和絕望……
沒了往常的生氣。
“沈總……”
白奕輕喊了聲。
男人沒回他。
半晌後,他才抬起頭,別過臉去,壓掉眼角滑出的淚。
他望著那兩人離開的方向,身上滿是悲慟的氣息。
半晌,男人才出聲——
“白奕,她真是恨透了我啊……”
-
江晚梓扶著周凌越去了後臺,連忙叫來隨從醫生。
醫生給周凌越做了基礎檢查,確定他手沒什麼大礙,直接給他正了骨。
但江晚梓還是很擔心,畢竟周凌越是醫生,需要動手術刀。
“醫生,阿越的手真的沒事嗎?會不會影響到他那手術刀?”
醫生給周凌越正完骨後,給他手腕上簡單的夾板,這會兒正用紗布固定夾板。
醫生回:“江小姐您放心,周醫生手的傷勢不算嚴重,只是脫臼,休養一段時間就恢復,不影響工作。”
江晚梓這才鬆了一口氣:“好,謝謝您。”
醫生離開後,江晚梓轉身回到後臺。
江晚梓給周凌越倒了杯溫水,遞到他面前。
“阿越,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導致受了傷。”
周凌越接水的動作頓住,他斂起眼看她,靜靜看了十幾秒。
江晚梓被他看得不自在,狐疑:“怎麼了?”
“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