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色頓時黯淡下來,心頭那一陣刺痛像是被刀子狠狠劃過,泛起絲絲的疼。
是他自作多情了。
沈鬱寒垂下眼,握住水壺的手心逐漸收緊。
他沒說話。
每一次在他們關係有了一點點進展後,以為自己已經有了一點點希望之後,她就會親手把他編織的美夢打碎。
並告訴他,別自作多情。
他為她做的一切,只會讓她有負罪感。
也是,他或許過於自我,總是在做一些自以為為她付出的事情,然而卻從未從她那裡親口確認過,她喜不喜歡他那樣做,願不願意接受他的付出。
不願意接受,即使他做的再多,不過是給她徒增煩惱和負擔。
兩人突然安靜下來。
深林裡的風很大,吹得樹葉簌簌作響,伴隨著微小的蟲鳴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裡變得清晰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起身,拿起水壺喝了一口水,隨後蓋上蓋子。
男人垂眼,居高臨下地望她,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
“不管做什麼,都是我自願,你不需要有負罪感。”
說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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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前行的路上,江晚梓明顯感覺男人身上的疏離感。
他應該是生氣了。
但她不得不這樣說。
她現在心裡亂得很。
或許就不該答應跟他來Y國,也或許就該聽他的話,早早買飛機票飛回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肆意地接受兩人的曖昧,卻又拒絕不了他對她的親密。
她很慌。
總感覺他們之間的關係在往她控制不住的方向去發展。
她明明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的。
明明不想再像以前那樣,讓自己處於被動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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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方向感,兩人走得很快。
途中,兩人也有停下來休息,吃點壓縮餅乾和水。
裝備包中原本裝備的東西並不多,他們這一路走來,已經很節儉著用了,但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裡面的食物和水逐漸減少。
而距離他們橫跨沙漠,還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
休息途中,沈鬱寒沒有主動跟她說話,只是還是像之前那樣,一路採露珠過去。
只是露珠本就少,每次採的都不夠一人一口水。
但每一次,在休息時他都會把水壺遞給她,沒說話,但她也能看出他想讓她喝點水。
她搖頭:“不用,我現在不渴。”
男人眉頭一皺:“節約上癮了是吧?”
“……”
江晚梓有點委屈,但她還是接過水壺小小抿了一口。
男人接過水壺,把水壺蓋上。
見他沒喝,江晚梓欲開口問,但想到之前他說的那些話,話到了喉頭還是嚥了下去。
休息一陣後,兩人再次前行。
在經歷步行八個多小時後,兩人終於走出了深林。
沈鬱寒停下腳步,掃了眼四周,發現沒有潛伏人員才鬆了一口氣。
江晚梓從後面走上來,也停下腳步,望著眼前的一幕。
一望無際的沙漠裡,風沙被微風席捲,在地面呈現出宛如水紋一樣的痕跡。
土黃色的世界裡,遠遠望去,沒有一棵植被,只有一處水源。
江晚梓頓感口乾舌燥,正開口問,眼前突然伸過來一隻手。
她低眼看去。
沈鬱寒背對著她,手往後伸,僵硬的背影隱隱透露出他的倔強和彆扭——
“沙漠裡風沙大,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