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驟然傳來孟梁的高呼聲,片刻後,他便帶著碧城,將那些簡冊悉數搬到殿中,伏地稟道:“回王后,殿下抄寫了一夜,未敢倦怠,奴才都帶來了。”
巫後斂住眸中利光,命一旁的宮婢去點數。那宮婢數完,低聲稟道:“回王后,一共四十八冊。”
“好!好!小小年紀,便會投機取巧、欺騙本宮!”巫後氣得渾身顫抖,指著九辰,喝道:“來人,傳鞭,給本宮打爛他一雙手!”
見王后暴怒,很快,一名內侍便哆哆嗦嗦捧了一根烏黑色、一指粗的藤鞭上來。那鞭身溼漉漉的,卻泛著油亮,顯然長年浸泡在鹽水中,保養的極好。
巫後指著尚跪在殿中的兩名掌刑侍衛:“立刻給本宮打!狠狠地打!”
兩名侍衛不敢違逆,忙起身,一人捉起九辰的左手,另一人拿起藤鞭,便要動手。
沉默而立的湘妃忽然握緊巫王的手,道:“看來,王后對公主攻心不成,又要廢了世子呢。”
巫王皺起眉峰,嘆道:“王后——”
巫後立刻搶聲道:“王上真的連臣妾這點權利也要剝奪麼?”
九辰趁機抽回自己的左手,灼灼的看向巫王,急聲道:“父王說過,要保兒臣一雙手的。”
巫後怒道:“你閉嘴!”
巫王輕咳一聲,緩緩道:“王后,世子還得習武練字,別再碰他的手了。”
“王上!”巫後終於變色,直直跪落,決然道:“您真的要逼死臣妾麼?”
巫王雙目驟然鎖緊,默了默,他負在背後的雙拳,漸漸鬆開:“那就改成鞭臂罷!”
巫後掩住滿目恨意,轉首,厲聲道:“還不動手?!”
那兩名侍衛忙解開九辰箭袖,將他兩隻袖子沿著手臂一路挽起,折到肩上,露出臂上皮肉。
九辰低著頭,緊緊抿起唇角,他之前鞭傷初愈,此刻,尚有淡紅色鞭痕纏在臂上。眾目睽睽下,這讓他覺得很是丟臉。
一名侍衛道了聲“得罪!”,捉起九辰右臂,懸在半空,另一名侍衛便揚起藤鞭,從上到下,依次打了下去。
掌刑侍衛跟了王后多年,深知王后用刑規矩,每一鞭下去,都能見血。不一會兒,九辰右臂上,已佈滿血口子。另一名侍衛便放下右臂,捉起九辰的左臂,按同樣的高度,懸在半空。如此依法泡製,不出半刻,那少年的左臂上,亦佈滿血痕。
自始至終,九辰都盯著地面,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見王后依舊顏色冰冷、怒意未消,掌刑侍衛只能翻擰九辰左臂,露出面板完好的內側,繼續落鞭。內側肉嫩,對疼痛極為敏感,每落一下,九辰都咬唇一顫。
湘妃盯著那少年染血的手臂,眉尖越蹙越緊,突然,她掙開巫王的手,施施然走到巫後跟前,道:“王后心意難平,何必拿孩子撒氣?若想挽回王上心意,這苦肉計可不管用。這番情景,倒讓臣妾有些懷疑,世子到底是不是王后親子?”
“你——!”
巫後驟然變色,她咬牙切齒的指著湘妃,揚手便要扇她耳光。
湘妃毫不畏避,雙眸淡漠的看著她。
巫後氣得顫抖,眼看便要打爛那張毒蛇妖孽般的皮臉,掌至半空,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生生擋住。
“王后,你失態了。”
巫王強按下她的手臂,淡淡道。
“王上!你便由著這賤人,如此侮辱臣妾麼!”巫後咬緊丹唇,既恨且怨。
巫王冷酷的墨眸,陡然刺出兩道鋒利刃光,他一點點攥緊巫後手臂,一字字,沉聲道:“第一,記住,她是孤親封的湘妃,不是賤人。第二,王后的苦肉計,孤看了這麼多年,的確看夠了!”
說罷,他雙目如隼,指著那兩名掌刑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