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以楚人的狡詐手段,也不可能選擇一個這麼容易暴露的地方作為秘密據點。
那麼,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
九辰看著離恨天,黑眸冰冷,輕笑:“是你們故意將影子引過來的。”
聞言,那青衣男子只是靜默的凝視著壁上一盞油燈,不屑多言。
九辰打量著這間石室,他並不能確定,楚人究竟在下一盤什麼棋,可如果影子找到這裡,他就算有一千張嘴,也解釋不清自己為什麼會被楚人所救。
思及此處,他不由把視線移向自己的手腕,淡青猶在,這個詭異的「青木圖騰」,日後,又會給他帶來什麼無法預知的禍患?
如今,他身負重傷,孤立無援,唯一的希望,恐怕就是眼前這個令他拿捏不準的青衣男子了。
離恨天似是瞧出他心思,便從容的展衣而坐,眉梢冷誚:“我只管撿命,其餘閒事,與我無關。”
說到此處,他忽然定睛看了看對面臉色有些發白的少年,譏諷道:“是怕了?還恨我?”
“不敢。”
“我這條命,撿來甚是費事,理應給你們回報。”
“我只是覺得,這樁交易,還可以再談談。”
離恨天擰眉,毫不掩飾目中厭惡:“為求自保,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做籌碼,倒像極了巫啟的做派。”
九辰並不在意,只是微挑起乾裂的嘴角:“沒錯,如果被影子發現我在這裡,父王定會懷疑我與楚人勾結,回去後,也是死路一條。螻蟻尚且貪生,我惜命怕死,有什麼錯?離俠救人,難道是為了再殺一次麼?”
離恨天目光遊移不定,似在考量。
許久,他略一挑眉,道:“你說的不錯,這樁交易,是可以再談。”
九辰大喜過望,道:“除了為楚人做事,離俠難道沒有自己的心願要完成麼?或許,我可以幫你。”
離恨天目中波光微動,似悵惘,似思索。
再看向九辰時,他已恢復了滿面霜色,語氣也異常清寒:“這樁交易,只需再加一個條件――從現在起,你正式拜我為師!”
“這是我們師徒間第一個交易,也是,最後一個交易。”
九辰面色倏地慘白,斷然道:“這太荒唐,我不能答應。”
離恨天冷笑:“那你就去找別人談條件。”
說罷,他霍然起身,毫不猶豫的朝石門外捲袖而去。
眼看著那襲青衣就要消失在視線內,九辰終是有些絕望的咬牙道:“我答應!”
離恨天悠然停步,回身,輕勾唇角:“為師知道,你向來識時務。”
“我只管送你到威虎軍駐地,至於怎麼跟巫啟解釋,你自己想辦法。”
彼時,夜色正深。
巫王耗費了一日一夜的時間,總算為文時侯巫子玉徹底逼出了體內殘存的夭黛之毒。此刻,正在王帳內一杯又一杯的灌著烈酒。這兩日,他徹夜難眠、頭痛欲裂,唯有這最粗糲的燒刀子,能緩解一二。
當王使匆匆而來,告訴他九辰歸營的訊息時,他幾乎疑是聽錯。
巫王握盞的手,微微顫抖,許久,嗓音黯啞的問:“你說什麼?”
王使再難維持平日的鎮定,面具後,目中水光閃動,道:“殿下回來了,就在帳外。”
巫王騰地站起來,剛要往外走,又突然停步,側目問:“在哪兒找到的?”
王使斟酌道:“是殿下自己回來的。”
“他自己……?”
巫王擰眉,扔了手中杯盞,大步流星的掀帳而出。
王帳外,果然跪著一個黑衣少年。
聽到動靜,九辰立刻恭敬行過大禮,道:“兒臣有罪,雖立下軍令狀,卻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