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緩緩鬆開負在身後的手,袖間青光一閃,直接將青龍劍拋給了子彥。
“孤驗傷,從未有不見血的規矩,給孤挑開他的傷口。”
巫王伸手指著地上的少年,側臉冷酷無溫。
斗篷下,子彥隱在袖間的手驀然一顫,許久,都沒有動。
巫王眉尖一蹙,微挑起眉峰,道:“堂堂暗血閣閣主,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麼?”
暗血閣閣主?
九辰始終跪得筆直,目不斜視的直視前方燭火,方才巫王那般殘酷的命令,都沒能讓他眸色有任何波動。但乍聞這五個字,他還是忍不住轉目看向那個――始終安靜的如同空氣般的神秘斗篷人。
原來,此人就是隻存在於傳聞中的暗血閣閣主。曾經他甚至以為,這個位置,只是個掩人耳目的擺設而已。
子彥握劍的手指,因用力而漸漸泛出青白,在巫王威嚴目光的逼視下,他終是提起青龍劍,一步步走過去,一直走到九辰的身後。
那一瞬,他感覺,自己幾乎被那一道道鞭傷燙的睜不開眼睛。
但也只是一瞬,他緩緩閉上雙目,手中寒光一閃,青龍劍冰冷的刃尖,已精準的刺入肩頭那道傷口,一點點劃開,直劃到背後。
紫黑色的淤血,急速流出,開始順著背脊往下流。九辰咬唇,陡然捏緊拳頭,任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身體,幾不可見的晃了晃。
巫王盯著他額角淌下的一縷冷汗,開口,冰冷無溫:“吃點痛,能讓腦子更清醒。孤問話的規矩,你知道。若有半句謊話,孤決不輕饒。”
九辰鬆開緊咬的牙關,半晌,才吐出一個音節:“是。”
巫王緩緩坐回案後,手指隨意的敲擊著桌案,問:“昨夜,你們到底去了何處?”
“兵器谷。”
“去做什麼?”
“有人闖入營帳,擄走了延陵,兒臣是追過去的。”
巫王手指驀然一頓,沉聲問:“那個人是誰?”
九辰搖頭:“兒臣沒有看清。”
巫王目中滲出寒光,掃了眼子彥,冷冷道:“繼續挑。”
子彥掌心,已經冒出溼膩的涼汗,但這一次,他沒有猶豫,手中劍刃一翻,準確的挑開了第二道鞭傷。
九辰面上的冷汗,淌流的愈加厲害,連帶著鼻尖,也沁出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孤再問你一遍,那個人是誰?”
燭火籠罩下,巫王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九辰依舊搖頭,牙關有些顫抖:“他一直蒙著臉,兒臣沒有看清。”
巫王默了默,復問:“那人把延氏擄去兵器谷幹什麼?”
“好像在療傷。他內力很深,能逼出幻血掌之毒,應該是延氏一族的高手。”
巫王陷入了沉思。要靠內力逼出幻血掌之毒,非絕世高手不可,難道,當年延氏一族,還有餘孽苟活了下來麼?
過了會兒,他抬起頭,雙目如炬的盯著依舊跪得筆直的少年,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既然如此,子彥為何會說昨夜你們是跟他在一起?”
九辰十根手指,已把掌心摳出血色,聞言,他輕抿起唇線,道:“是兒臣害怕此事傳出去,會遭人誤會,才懇求兄長代為隱瞞的。”
“啪!”
一聲沉悶的聲響,乍然撕裂沉寂的營帳。沉睡的群山,似也感受到君王雷霆之怒,和著山風,嗚嗚作響起來。
巫王猛地一敲桌案,面色鐵青,眸底,怒火沉沉翻滾:“孤說過,不想聽到一句謊話!”
說罷,他霍然起身,橫眉指著子彥,咬牙道:“再挑!”
子彥深深閉目,袖間的一截素手,幾乎要將青龍劍柄捏碎。
凜冽劍光劃過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