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無人應答。
湘妃察覺到不對,眉尖緩緩蹙起。
白芷這才垂下眼簾,道:“世子沒有生辰。”
“為何?”
湘妃有些詫異的看著白芷。
白芷復警惕的掃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聽說,王后有孕時,恰逢楚國那位九州公主墜水而亡。王上傷心不已,竟去巫山為楚公主結廬守墓,整整一年,連封問候的書信都沒寄回過。王后當時還是世子側妃,傷心之下,便住到了南山寺,禮佛養胎。也不知是不是心有鬱結,王后懷胎整整一年,都沒能生下孩子。等王上從楚國輾轉歸來,已是九月,正撞上王后難產。聽說,世子出生時,天降暴雨,一道雷電,直接擊碎了南山寺的鐘樓。南山寺乃國寺,那鐘樓是先王下令敕造,當時,在裡面為王后敲鐘祈福的和尚,皆埋屍其中。王上聽說後,視之為不詳,不僅封了鐘樓,還奏稟先王,懇求每年的那一日,都要在南山寺做場法事,超度亡魂。如此凶煞之日,連王上王后都要齋戒,哪裡還有人敢提世子的生辰?”
湘妃緩緩閉目,梳理著這繁雜的線索,復問:“那子彥公子又是生於幾月?”
白芷吃驚道:“娘娘真會為難奴婢。九州公主既然死於太殷三十六年六月十八,那子彥公子若真是楚公主所出,定是生於六月了。”
湘妃若有所思:“這麼說,子彥公子比世子長一歲有餘?”
白芷道:“許是吧。子彥公子出西苑前,這宮裡,除了王上和雲妃娘娘,倒真是沒人見過他。”
雲妃?
湘妃美目含冷,摸著腰間軟劍,道:“白芷,你去查查,當時在南山寺,是誰為王后接生?”
白芷踟躕片刻,略有擔憂:“娘娘,公子給的任務,並沒有這一條。”
湘妃輕飄飄道:“你若是不滿,儘可以去告訴他。”
白芷懼於她懾人目光,不敢多言,諾諾退下。
巫王宮外,朱雀大道拐角處,九辰靠在牆上,一邊踢石子,一邊思索脫身之計。
他沒想到,這一日,自己會如此倒黴,剛出宮,便撞了上心情似乎很不好的離恨天。
離恨天臉色極是陰寒,雙目凜冽的逼視著被他困在牆角的少年,挑眉問:“怎麼不跑了?”
九辰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瀰漫的強烈殺氣,生怕激怒他,不敢說話。
離恨天冷笑:“還知道怕?”
九辰鬥著膽子抬起頭,問:“我又沒得罪你,怕什麼?”
離恨天目光愈加陰森嚇人,盯了九辰片刻,道:“是你,將暗血閣的人引到了山上?”
九辰聽得一頭霧水,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山上”,是指昨日他們所去的那兩座荒山。
念及此處,他心中大快,不由悠悠挑起嘴角:“原來,你的老窩又被人燒了,難怪惱羞成怒。”
離恨天沒想到,做出此事,對面這少年,還敢露出此等挑釁的態度,當即氣得咬牙:“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麼?”
說罷,他捉起九辰一隻手腕,便往巷子深處走去。
九辰感覺自己的那隻手腕,幾乎要被離恨天捏碎,不由生了懼意。
離恨天冷笑一聲,加重力道。
此人憤怒之下,又背對著自己,是脫身的最佳時機。
九辰計較片刻,也顧不得右手傷重,捉起兩根暗箭便朝離恨天后背刺去。
離恨天察覺到後背一涼,大怒,側身間,一手反擰了九辰左臂,順帶著將他踢跪在地。
九辰不顧斷臂之痛,再次出箭,離恨天袖中青光一閃,直接從九辰右掌間穿過,斬斷那兩隻暗箭。
那劍刃直接捲走了他右手上的一塊皮肉,九辰疼得吸了口氣,扶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