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聲慘呼之後,轎子重重落地,抬轎之人均已死於箭下。隨行的數名護衛剛剛拔劍,便被利箭扼喉而亡,撲倒在地。
“殿下,這是——”晏嬰剛吐出幾字,便被九辰捂住口,只能驚恐的瞪著雙眼,傾聽轎外動靜。
除卻輕柔飄拂的夜風,朱雀大道上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正是因為這沒有蟲鳴蟬聲的靜,縱使晏嬰不會武功,也清晰的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強烈殺意。
九辰鬆手,按了下晏嬰,示意他不要亂動,自己卻極緩的貼著轎壁起身,輕輕掀開一角轎簾,暗箭出如閃電,驀得帶起幾聲慘呼落地之音。
凜凜殺意驟然暴漲,自四周襲來,晏嬰出了一身冷汗,九辰已迅速閃身下來,拽著他便向轎外滾去。
密集箭雨層層射來,那軟轎瞬間被穿得支離破碎,只剩下一副空架子。
“晏公,揹我走!”
生死關頭,晏嬰再顧不得其他,背起九辰便發足狂奔,抬眼間,才發現朱雀大道兩側宮牆上寒光跳動,模模糊糊立著許多道魅影,地面上,則橫七豎八倒了許多屍體。
殺手們立刻挾劍纏殺而來,九辰伏在晏嬰肩上,微露箭袖,憑直覺於風中分辨著他們的方位與動靜,刺出暗箭。晏嬰足過之處,伏屍滿路,血濺宮城,那些影子來不及靠近,便被九辰射死於箭下。然而,對方人多勢眾,前仆後繼間,終是有數道人影纏鬥而來,劍出殺招,咄咄逼人。
晏嬰揹著一人,笨拙的躲閃了幾下,便被籠在劍影之中,九辰咬牙撐起身體,抽出背後箭壺中的兩隻羽箭,雙手舞箭,以箭為劍,一招挑開周遭劍影,一招連穿數人心臟。
圍攻他們的殺手多半落地而亡,遠處立刻有利箭破空而來,九辰將手中羽箭擲到半空,格住暗箭,指著前方一處:“去那裡!”
晏嬰會意,立刻揹著九辰躲到最近的牆角後,將他放下。九辰雙腿傷重,實在站不起來,只能跪到地上,取下偃月弓,彎弓搭箭,對準半空便欲射出三隻羽箭。
只是,因為受杖之故,他渾身虛脫無力,手腕發軟,加上方才一場惡鬥,已然疲到極致,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拉開偃月弓。殺手們懼於他箭術威力,均不敢再輕易靠近他們,而選擇了遠端殺傷力極大的毒箭進攻。
箭雨呼嘯不斷,刺破夜空,晏嬰將九辰護在懷裡,貼緊牆角,躲了又躲,好幾次都險些命喪箭下。九辰低聲道:“我的暗箭已經用完了,如果拉不開偃月弓,只怕難逃一劫。”
晏嬰知他所言非虛,又急又悔,道:“都是老奴思慮不周,只顧著送殿下回去,忘了多帶些護衛,將殿下陷入險境。”
九辰搖頭,道:“這些殺手既然敢埋伏在這裡,便是做足了準備,帶再多的護衛,也是於事無補。現在,我需要一把能拉開的弓。”
晏嬰嘆道:“殿下現在體虛無力,哪裡還能拉得動大弓,除非是這不需耗力也能靠機械之力發射的機箭。”
九辰眸子一動,道:“你說得對,我需要的,就是機箭。而且,還是他們親自送給我的機箭。”
晏嬰聽得怔愣,道:“殿下又在說什麼傻話?”
九辰忽得輕揚嘴角,道:“本世子最喜歡用的計謀,不是前人遺策,不是束手就擒,而是「請君入甕」。他們既然不敢過來,咱們就請他們過來。”
晏嬰冒著冷汗,道:“我的小殿下,生死攸關,這不是兒戲,你可別耍孩子脾氣。”
九辰瞪他一眼,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開門揖盜這出戏,還要靠晏公來演。”
沉沉夜幕中,殺手們手中機箭次第射出,凌厲狠辣,箭箭絕殺。
隱蔽的牆角處,驀然傳來老者的一聲慘呼:“殿下!”
果然,此音一起,立刻有兩名殺手騰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