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史嶽,桓衝在心裡暗暗搖頭,雖然兩家交好,可他實在難以昧著良心把“良將”一詞按在他頭上。單論匹夫之勇,他倒是武力驚人,否則也不會靠祖上蔭庇一路爬到國尉的位置,至於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便跟他沒什麼關係了。
另一文官道:“千真萬確,這宮裡都傳遍了。而且,王上不止給楚國發了國書,除了風淮兩國,連夜郎這種小國都收到了。王上這是要昭告天下,公開與楚王撕破臉啊。”
“是啊是啊,王上的脾氣,咱們又不是不知道。”
正議論的火熱,忽有內侍高呼:“王上駕到――”
眾臣迅速的按品階各就各位,殿內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巫王眼圈烏青,看起來像是沒睡好,在御座上坐下後,便以手支額,淡淡的道:“世子流落在外,孤苦無依,又遭楚王挾持。孤已決定御駕親征,討伐楚國,奪回世子,諸卿可有良將人選?”
群臣大驚,面面相覷,桓衝當先出列,在殿中跪落,急道:“王上,這萬萬不可!南征西楚路途遙遠,王上龍體貴重,怎可以身涉險!”
桓衝一起頭,那些依附於他的文臣亦紛紛出列,懇請巫王三思而後行。
巫王恍若未聞,目光始終飄向殿外,未在這些文臣身上停留一刻,揉了揉額角,依舊平靜的敘述道:“孤主意已定,爾等不必多言。孤再問一遍,諸卿可有良將人選?”
他雙目陰沉沉的,不大像是一時興起。以桓衝為首的一干文臣怕再出言勸阻,會真的激怒巫王,便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桓衝心急如焚,悄悄瞥了眼武臣之首的史嶽。史嶽會意,整了整紫金官袍,正要出列,文臣隊伍裡,忽然步出一人,生生搶先了他半步在殿中立定,一撩袍,跪了下去。
史嶽識得,此人名叫酈清,昔日南央最得意的門生,在烏殿供職,最喜歡跟在南央屁股後面勸諫巫王,糾察百官。南央辭官之後,此人已消停了很久,沒想到今日又開始出風頭了。
只見那酈清昂首挺胸,甚是耿介的道:“王上,臣認為伐楚之前,應先肅清朝中與西楚暗中勾結的內賊。”
無雙道目光齊刷刷聚到了酈清身上,包括巫王。
“你所指的內賊是何人?”巫王眉峰微擰,揉了揉額角,語氣依舊淡淡的。
酈清伸手一指史嶽,目光如電:“就是他。”
史嶽是個大老粗,立刻跳著腳罵道:“你、你個臭雜拌子,血口噴人!”罵完,幾個箭步衝過去,挺拳便要揍酈清,幸而被幾個武將攔住,才沒揍成。
巫王眉峰擰得更緊,掃了眼酈清,聲音多了絲冷沉:“可有證據?”
酈清不緊不慢的道:“啟稟王上,史國尉曾納了房小妾,命香雲。這香雲並非什麼良家女兒,而是南市一家名為春香坊的花樓的花魁。而這春香坊,正是兩年前被死士營搗毀的西楚據點之一啊。”
“事發後,史國尉驚慌不已,第二日便連夜送這香雲出城。可他不知道,這香雲好不容易隱藏身份存活下來,豈肯輕易放手,便瞞著史國尉悄悄潛回滄溟,匿入別的花樓招攬生意、刺探情報。前兩日,我府中一僕婦去南市裁布,不小心撞見了那香雲,因去國尉府送過節禮,這才將那女子認了出來。臣一路追查,才知曉這香雲竟是西楚暗探。”
早在聽到“香雲”兩字時,史嶽便出了一身冷汗,幾乎站立不穩。
酈清一鼓作氣,憤然道:“香雲在國尉府時,史國尉不知透漏了多少重要情報給她,待發現其身份,國尉非但沒將此女立刻上交廷尉府處置,反而私自放她出城,任她為非作歹,可見其是非不信,心中根本沒有家國二字,這不是勾結外賊是什麼?!”
“你、你!”史嶽氣得渾身顫抖,偏還無言反駁,情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