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師。這兩盒芙蓉糕,還要勞煩大師轉交給母親。”將手中食盒遞給那和尚,西陵韶華恭施一禮,又眷戀不捨的望了眼佛堂方向,才舉步離去。
把兩盒芙蓉糕送到佛堂,和尚半垂眼皮,道:“夫人,殿下已經離寺了。”
老婦人這才慢慢睜開眼睛,嘆息道:“這孩子雖純孝,可性子太過優柔寡斷了些,別人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還過來替人當說客。”
和尚笑道:“殿下心如美玉,至善至真,實在難能可貴。”
“唉。可惜他是生在帝王家,這些可貴的品質,只能成為他的弱點。”老婦人虔誠的望著高高在上的佛像,道:“就像當年,那山鬼的女兒仗著鳳神血脈,幾乎搶盡了他這個世子的風頭,他還傻乎乎的把人家當親妹妹疼愛。那山鬼之女心機何等深沉,只用一個瀧歌,便把華兒迷得暈頭轉向。若非我慫恿風國那蠢丫頭一把火燒了神女樹,華兒這世子之位,只怕早被人搶了。”
老婦人認命般道:“好不容易除掉了那山鬼之女,燒燬了神女樹,王上又把鳳神血脈給找了回來。華兒手上不能沾至親之血,這個惡人,只能由我來做了。”
有照汐在中間搭線,傍晚時,曲氏族長曲靜蘭便來到北渚館為九辰診病。
許是因常年行醫的緣故,這位女族長衣著極素雅,出行必戴帷帽,周身都縈繞著一股藥香味,即使行在平地,也如同山中採藥的仙子,嫋娜而神秘。
九辰所居的廂房外已圍了不少人,身份最顯貴的當屬楚王。一想到他們王上聽說訊息後,連晚膳都沒顧上吃便匆匆趕來北渚館,照汐便憂心不已。
相處多日,這位巫國小世子的性情,照汐雖未完全摸透,但也能瞧出這絕對是個不省心的主兒。否則,以薛衡用兵之才,也不可能在岐黃關上被坑得那麼慘。這外孫剛認了兩天,王上便如此沒有節制的寵溺驕縱,待日後九辰真掌管了護靈軍,還不把巫山給翻個底朝天。
見楚王竟如一個普通長輩般,焦灼的轉著輪椅守在門外,曲靜蘭也微微吃驚。同眾人欠身為禮後,又單獨同楚王行了大禮,她才由小僕引著,輕步入屋。
屋內燭火搖曳,光線還算明亮。精緻的黃梨木椅上,端坐著一個玄衣少年,面如美玉,透著股不正常的蒼白,一雙墨玉般的黑眸,在燭火映襯下,亮似星辰,離得近了,才發現那眸光只是點綴上的,內裡卻是暗沉沉的一片。
少年身後,立著一個素衣少女,容華明豔,幽麗無雙,不似普通閨閣女子嬌弱,眉間反而透著一股英氣,倒與那少年頗為相配。
見到自己進來,那少女平靜的水眸頓起波瀾,就好像久處黑暗的人終於見到了一縷陽光,急步走了過來,先見了一禮,滿含期待的道:“久聞曲族長醫術高超,就是再難得病症,也是難不倒曲族長的。”
“姑娘謬讚了。”靜蘭微微一笑,身為醫者,她見過世間太多的悲歡離合,她既用這雙手撫平過無數傷痛,也曾用這雙手埋葬過被病痛折磨致死的病人。
“在下盡力便是。”
雖然是醫者慣有的場面話,幽蘭卻覺得,她從這曲氏族長的眼中看到了憐憫與真誠。一個人的眼睛,是欺騙不了人的,她不由心生感激。
九辰也起身見禮後,才把手腕搭在椅背上,客氣的道:“有勞曲族長。”
平日裡給病人號脈,曲靜蘭最多隻需一盞茶功夫,今夜,她卻足足花了半個時辰。
把完脈,她只問了一個病症:“公子近日,可常常被夢魘纏身?”
九辰似乎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如實道:“不錯。起初還會半夜驚醒,這兩日,倒像是陷了進去,想醒都醒不過來了。”
曲靜蘭點頭,若有所思。
幽蘭一顆心幾乎要破膛而出,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