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離恨天是特意來救子彥的,巫王倒沒再為難他,只命其餘人守在外面,便和離恨天一起往芷蕪苑裡去了。
有了離恨天,景衡便被名正言順的派去了明華臺。離恨天檢視完子彥情況,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似有疑惑。
雲妃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裡,忙問:“可有解毒之法?”
“按理,他應不懼夭黛之毒才對。”離恨天眉間若有所思。夭黛本就是從鳳神之血中生長出來的,怎會毒蝕鳳神之血?莫非,是阿語那邊,情況有變麼?如此一深想下去,他眼底驟然浮起重重憂色。
巫王顯然也懷疑過這個問題,緩緩捏掌,緊張的問:“可是摻了其他毒?”
離恨天搖頭,根據脈象來看,確實是夭黛之毒。這些年,他行走於漢水之間,倒是找出許多對抗夭黛之毒的方法,沉默片刻,便從懷中取出一把已經幹掉的薜荔葉子,交給一旁的內侍,道:“將此物分做三份,煮成三碗湯藥,每隔一個時辰灌公子一次。”
巫王擰眉問:“這不過是普通的薜荔葉,何來解毒之效?”
“師兄若是信不過在下,儘可命人扔掉。”
說到這兒,離恨天忽得冷冷誚譏:“十八年前,你護不了阿語周全,十八年後,你還是護不了這個孩子的周全。這樣的事,若再讓我遇到下一次,我定會帶他離開這裡。”
巫王眸光一縮,強忍下沉怒,考量片刻,終是揮手命那內侍趕緊下去煎藥。
說來也奇,雖是普通的薜荔葉,內侍依言給子彥灌滿三碗後,第二日天快亮的時候,子彥果然連吐數口淤血,悠悠醒了過來。
巫王大喜過望,給值夜的宮人全部賞了十金,然後親自握起子彥的手,試圖和他說話,讓他神智清醒過來。
雲妃壓在心口的重石終於落下,欣喜之餘,正要拜謝猶如神降的兄長,掃視一圈,卻發現屋裡早無離恨天蹤跡。
芷蕪苑外,一身朱袍的晏嬰躬身站在角落裡,心急如焚,見那青衣男子仗劍而出,忙喚道:“離俠請留步。”
離恨天正急著趕回漢水探查情況,見晏嬰宮中內侍裝扮,甚是臉生,便語氣疏冷的道:“閣下是何人?”
晏嬰躬身為禮,恭敬答道:“老奴乃內廷總管晏嬰。”
離恨天眉峰擰得更深,等著他說下文。晏嬰沒想到此人警惕心這麼強,便也不再繞彎子,目中泛著淚花,焦灼的道:“老奴斗膽,想請離俠救一人性命。”
“他體內的毒,已經解了。”離恨天以為他說的是子彥,冷冷甩下一句話,不打算再多做滯留。
苑外全是鐵衛,晏嬰也顧不得忌諱,急聲道:“是世子殿下病了。”
離恨天生生頓住腳步,若是普通的病,這個內廷總管定不會如此慌不擇言。他扶額,甚是無語的消化掉這個資訊,道:“前面帶路。”
還真是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明華臺鐵衛環飼,由獨孤信帶人守著,殿裡只有景衡一人。離恨天避開守衛、從窗戶翻進來後,直接把景衡敲暈,撂倒在了地上。
榻上的少年,依舊沉沉昏迷著,面色比紙還要慘白三分,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呼吸聲。離恨天甫一靠近榻邊,一股灼熱的氣息便撲面而來。顯然,榻上的人發著高燒。
待把手搭到九辰脈上,離恨天終於無法冷靜。
“他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離恨天寒著臉問身後的晏嬰,眼神冷得似要殺人:“你們知不知道,再這樣失血下去,他連三天都挺不過去!為什麼沒人給他補血?這宮裡的醫官腦袋都是紙糊的麼!”
說著,他狠狠剜了眼倒在地上的景衡,滿是憤怒和不屑。
晏嬰頓時大驚失色,噗通跪倒在地,哀求道:“求離俠救救殿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