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顆心咚咚咚跳得厲害,因為極度的緊張和恐懼,掌心和額上,全是冷汗。
孟梁咬了咬牙,確定周圍無人,便繞出采綠湖,撿了一條僻靜的近道,欲往垂文殿方向趕去。誰知,他剛走出幾步,兩個戴著血紋面具的黑影,突然冒了出來,擋住他去路。
孟梁向來有些見識,一見這兩人的裝扮,隱隱猜出他們身份,忙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精緻的墨玉扳指,道:“我是世子府的管家孟梁,有要事求見王上。”
這扳指的內部,刻有黑龍圖案,確實是巫王之物。那兩名影子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只冷冰冰道:“我們閣主有事請教,勞煩孟管家跟我們走一趟罷。”
閣主?
孟梁一驚,來不及細思,已被一掌打暈在地。兩名影子迅速拖走孟梁,消失在暗處。
此刻,飛閣重簷的巫王宮上空,一個幽靈般的黑影,靈巧的避開宮中守衛,朝明華臺方向掠去。
他寬大的黑袍上,還殘留著那一縷攝人心魂的幽香,以至於向來警覺的龍衛之首,並沒有深思為何今夜暗血閣的影子似乎都睡著一般,沒有頻繁的在暗處活動。
從最受巫王重新的龍衛,到暗血閣人人得而誅之的叛徒。
兩年的逃亡生涯裡,血鳳心中備受打擊,只不過被複仇的決心所掩蓋,他才一直忽略自己的這種感受。
血燕和血鷹的慘死,不僅加深了這種打擊,也更堅定了他孤注一擲的決心。
飛鸞宮的芙蓉帳裡,吳妃那一腔繞指柔,輕而易舉的瓦解了他鋼鐵般的意志,令他第一次感到疲倦,第一次開始品嚐到凡夫俗子的幸福滋味。
於是,他甘願冒著危險,朝明華臺掠去,只為了替她取那雙遺落的翡翠玉鐲。他想起離開時,吳妃推開了窗戶,隔著梅林,雙眸含情脈脈的望著他,滿是依戀與期盼,一股暖流,從心底緩緩升騰起來。
那是他的女人,連巫王都沒有徵服的女人,卻心甘情願委身於他。這種征服的快感,將他兩年來的落魄與挫敗感一掃而光。等取到東西,他就會帶她離開這深宮,去過屬於他們自己的逍遙日子。
當血鳳還沉醉在這突如其來的幸福中時,一道幽麗的身影,披著件白狐皮斗篷,如幽夜仙子般,步履無聲,悄悄出了飛鸞宮的宮門。
吳妃左穿右拐,最終來到采綠湖中央的一座涼亭裡。此地冷風呼號,夜裡罕有人至,此刻,卻站著一個威容赫赫、身披黑色龍紋披風的男子。
吳妃摘下雪帽,露出素白如蓮的容顏,輕施一禮:“臣妾見過王上。”
巫王親手扶她起來,握緊那雙冰冷如玉的素手,溫言笑道:“愛妃不辱使命,日後,孤定不會虧待你。”
吳妃始終低著頭,聞言,哽咽著謝恩,還特意抽出一隻手,緊了緊斗篷的領口處,似是怕人發現什麼。巫王察覺到異常,抬起她尖細的下巴一看,立刻發現了橫在她玉頸上的那道紅痕。
巫王眼睛似被燙了一下,陡然捏緊吳妃的手,怒問:“這是怎麼回事?”
吳妃目中陡然溢位兩道淚痕,咬唇道:“那人每次過來,都要強迫臣妾……臣妾若不從,他便肆意凌辱打罵。”
說罷,已泣不成聲。
巫王目中怒火燃燒,面色陰沉得似要滴出水來,驟然鬆開吳妃的手,大步朝涼亭外走去。
明華臺是專供百官臨時下榻的地方,有時,大臣們在宮中議事,錯過宮門下鑰時間,便會被安排進明華臺休息。
入夜,明華臺內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血鳳輕鬆避開外面的守衛,推窗翻了進去。
依吳妃所言,今日午後,她在明華臺為巫王跳舞解悶,為了防止摔碎玉鐲,特意把它們摘下來,用絲帕包好,放到了一旁的長案上。
明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