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還在專注的討論夜照公主的情郎,殿頂之上,一柄柄寒刃,如毒蛇一樣,悄悄吐出蛇信子,窺視著下方。
杯中酒,只剩下最後幾滴。江淹捏緊酒杯,正要一擲為號,殿外,忽然傳來一個清亮的少年聲音:“江國師,還不束手就擒!”
江淹神色陡變,轉頭一看,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黑袍少年,冒著風雪,大步踏入殿中,身後跟著十多名手握銀刀的將士,和一個上了年紀的朱袍官員。
子彥極輕的皺了皺眉,手指一點案面,藏在殿頂上的影子悄然收回了兵刃。百官見這陣仗,頓時炸開了鍋,這大殿之上,公然攜刀帶劍,可是大忌。於是,夜照公主的事被拋到了腦後,大家又開始猜測這囂張跋扈的少年究竟是什麼人物,竟然公然藐視王法。
少年整張臉都隱在兜帽之中,一雙黑眸,凜冽鋒利,也不顧眾人異樣的目光,大步流星的走到御案前,單膝跪落,高聲道:“父王明鑑,這夜照國師江淹,以國師的身份作掩護,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這,這怎麼可能?!”
這些話實在太過驚世駭俗,夜照使團和巫國百官都沸騰了起來。大部分官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少年就是他們巫國那位臥病五年的小殿下。不過,但從這陣勢來看,這位小殿下,似乎沒有傳言中那麼病弱不堪。
江淹又驚又顫,怒道:“我與殿下素未謀面,殿下為何要這麼汙衊我?”
巫王也被搞得猝不及防,沉聲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九辰正色道:“回父王,這江淹自從來到滄溟,便仗著國師身份,攛掇使團中的商人大肆收購滄溟米糧,囤積居奇,意圖販賣到因寒冬陷入饑荒的漠北諸國,大撈一筆。這兩日,還有夜照商人,意圖高價向軍中販賣漠北的汗血寶馬,兒臣拷問之下,那兩人承認,也是受了江國師的指使。”
“如今巫國和夜照交好,怎能容許這種貪財忘義的小人從中作梗,讓兩國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兒臣請求,立刻拿下江淹及其同黨,嚴加懲治,給滄溟百姓一個交代,也替夜照使團洗清冤屈。”
巫王驚怒之下,猛地拍案起身:“此事當真?”
九辰道:“此事,戶部令使大人也可作證。”
跟在後面的戶部令使立刻提袍跪落,手中捧著厚厚一沓收據,稟道:“回王上,這是臣帶人從長林苑江國師居住的房間搜出來的,全都是他們從南市收購米糧的收據。”
在一旁侍候的晏嬰連忙呈送給巫王,巫王一頁頁閱完,臉色愈發陰沉。他命晏嬰遞給舒靖,道:“王子也看看這些東西。”
舒靖看完,仍舊難以相信,嘆道:“我以為,國師是不食煙火的世外高人,沒想到,也是個俗人。”
江淹捏緊酒杯,嫉恨的盯著九辰。
九辰起身,大手一揮,眾銀刀死士立刻上前,將江淹按在地上,拿繩子綁了。
江淹奮力掙扎,高呼:“這是栽贓誣陷!”
兜帽下,九辰挑起嘴角,冷冷一笑:“國師拒不認罪,是想要你手下的三十多個商人來替你償命麼?”
江淹一驚,盯著那少年凜冽黑眸,似乎明白了什麼,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這場面太過慘烈,許多人掩袖側目,不忍直視。吳妃驚恐的睜大眼睛,瑟瑟發抖,如風中殘花。
此刻的巫王,卻震驚的盯著九辰手中的那把追星劍,神色一僵。
滿殿沉寂中,叮叮鈴鈴的寶石撞擊聲突然響起,如風鈴一般,歡快的在大殿裡穿行,和這緊張的氣氛十分不襯。
全身掛滿寶石的夜照國公主,忽然衝了過來,從後面緊緊抱住九辰,好像看見一塊鮮美的肥肉般,歡快的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百官立刻又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