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止雲大喜過望,立刻抽出腰間長劍,躍躍欲試:“阿姐,我陪你殺出去!”
幽蘭悄悄豎起一指,勾起幼弟肩膀,輕聲吹氣:“你就照著方才的氣勢,繼續叫罵,動靜越大越好,切不可出這閣門半步。”
說完,她倩影一閃,人已翻窗消失在夜色中。
眼見著又被自家阿姐擺了一道,風止雲簡直要憋得吐血,飛起一腳,踹翻了身前的桌案。
因為這場變故,戌時方過,滄冥各處城門便早早閉了。駐留在城外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層層盤查,才能回城。
幽蘭坐在附近茶樓中,留神觀察,一直等到守城將士換班之時,才尋了個空隙,用飛爪翻出了城牆。
城外,早有人牽了馬等候。幽蘭一路策馬狂奔到出事的山坳間,來來回回搜尋了許久,終於在山底一片雜草叢中找到了身負重傷的明染。
明染前胸和左肩各中了一刀,左腿中了一箭,整個身體都被壓在大石頭下,根本動不了。他痛苦掙扎了小半夜,已瀕臨虛脫,此刻乍見火光下幽蘭清絕靜美的容顏,只覺恍若隔世,激動得拖動雙腿:“公主……你……你來了。”
他眼中散發著熾烈的光芒,顫著嘴唇,還想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頸間突然襲來的冰涼讓他生生將剩下的話嚥了回去。
幽蘭手中彎刀擱在他頸上,清眸冷得發寒:“憑你今日所為,我可以不稟明父王,直接殺了你。”
明染悚然變色,不料她有此一舉,待冷靜下來,卻是梗起脖子,深深閉目:“能死在公主刀下,臣心甘情願。”
幽蘭眸光愈冷,手腕一壓,刀刃立刻在明染頸上留下一道血痕。
明染頸間肌肉一顫,忽然詭異一笑:“公主不必嚇唬臣了,臣知道,公主還需要一個真相。”
幽蘭無聲佇立了片刻,果然收起彎刀,轉過身,背手而立:“以你之力,不可能制定如此周密的刺殺計劃,另一撥人,什麼來路?”
明染擦掉脖子上的血跡,道:“公主可聽過‘修羅’?”
“九州中最大的殺手組織,各國王室御用的殺手幾乎都出於其中。”
“是他們主動派線人與臣聯絡的。臣對刺殺巫啟自然沒有興趣,起初拒絕了他們的要求。”明染盯著眼前那抹清幽背影:“但今早,臣聽宮中暗線說,巫國世子也會隨駕,才決定改變主意,加入這場刺殺行動。”
不出他的意料,幽蘭背影有一瞬的僵硬,驀然回頭時,雙眸凜冽含霜:“你想刺殺巫子沂?姑姑只此一子,世子府與章臺宮,榮辱相連,大夫如此膽魄,將風國嘉佑長公主置於何地?”
明染不屑冷笑:“若非此子在劍北擅自用兵,風國不會失壁亭,巫國不會得烏嶺,幽雲騎不會元氣大傷。若非他大肆射殺馬群,公主以馬亂市的計劃,足以對抗巫啟,保住伯樂馬場。臣以為,嘉佑長公主若能犧牲一人榮辱,成全風國,方不負養育之恩。更何況,若不殺巫子沂,公主又怎能‘心無旁騖’的謀劃求親之事。”
幽蘭靜默聽罷,也不反駁,只問了一句:“最後兩句,是誰教你說的?”
明染並不掩飾,坦然道:“王上密令,薛衡將軍親自執筆。”
“薛――衡――!”幽蘭咬著這個名字,深深切齒。
垂文殿,九辰三兩下替巫王布好白粥和菜,然後拿起筷子嚐了嚐其中一道油燜青豆,轉眸問一旁侍候的小內侍:“父王不喜麻味,你們卻偏偏放了麻油,是何道理?”
司膳房的小內侍忙輕聲解釋:“回殿下,這菜中所用並非麻油,而是蒔蘿提取的精油,有理氣開胃的功效。近來天氣悶熱,王上日夜操勞,常感食慾不振,王后特地吩咐司膳房準備的。”
九辰夾起一粒青豆,眯眼笑道:“無論色澤,還是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