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辰瞭然而笑:“冒名從軍、擅攻壁亭,皆是我一人之過。侯爺待我恩深似海,今後,無論發生何事,我都不會讓侯爺為難,更不會讓東陽侯府因為我的身份沾染是非。”
“那劍兒呢?”
“黑雲騎統帥九辰和烈雲騎統帥季劍是馳騁沙場、並肩作戰的好兄弟,而巫國世子和侯府長孫,一個久居深宮,一個揚名沙場,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從未有過任何瓜葛。”
“殿下能明白這些,再好不過。”
長公主離開後,孟梁心有餘悸,仍舊不停的擦著冷汗。
九辰覺得好氣又好笑,斜眼看他:“她又不是猛虎,你怕什麼?”
孟梁繼續擦著汗,噓著氣道:“長公主來勢洶洶,老奴是怕殿下受委屈。”
“委屈?”九辰咀嚼片刻,自嘲道:“那是什麼東西?本世子沒嘗過。”
碧城端著冰盆從外面進來,按時提醒道:“殿下該敷冰了。”
腕骨雖然已經接好,從王宮回來後,九辰的整條右臂卻毫無預兆的發起炎來,高腫難消,每日只能靠敷冰緩解痛楚。孟梁算了算時辰,已經遲了半刻,忙讓碧城將冰盆端進書閣。九辰沒有多說什麼,自顧在涼蓆上側躺了,將浮腫的右臂整個伸進冰盆之中。
孟梁見自家小殿下左手又撿了本書在看,雖知無用,也忍不住勸道:“高燒之中,看這些東西最是傷眼,殿下忍忍罷。”
九辰故意拿書擋住孟梁,道:“我忍痛已經忍得夠難受了,忍不了其他的。”
孟梁也沒打算他能聽自己的話,一邊吩咐碧城去準備退熱的湯藥,一邊試探著問出煩擾他許久的事:“那丫頭賴在府中不肯走,總是個麻煩。她一直覬覦神女枝,殿下總要想個辦法將她轟走才好。”
九辰挑眉道:“這是好事,為何要趕走她?”
孟梁愕然:“殿下說什麼胡話呢?”然後,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頓悟了,再然後,他竟有些彆扭的道:“難道,殿下看上這丫頭了!”
“啪”得一聲,九辰直接把書砸了出去。
次日,一大清早,季禮剛剛用完早膳,家僕便稟告戍衛營右將軍懷墨求見。
季禮定下的議事時間是在午後,懷墨提前到來,必是有特殊原因。季禮匆匆換了外衫,便讓家僕直接將懷墨請到了書閣。
然而,懷墨並不是一個人來的。當季禮視見懷墨身後的黑衣少年時,向來謹慎沉穩的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震驚與激動,猛地站了起來,神色剎那凝滯。
懷墨抱拳為禮,朗然笑道:“王上交代的事,屬下已經辦到,屬下告辭。”
季禮這才收回思緒,離案,恭敬回禮:“請將軍代老臣謝王上恩典。”
東陽侯府的練武場上,季禮正拉試著手中鐵弓力道,朗聲道:“今日手癢,你陪我練練!”
九辰卻扔了弓,從兵器架上取了柄鐵槍,眼睛明亮,道:“能讓侯爺過癮的,是它。”
季禮聞言,哈哈大笑:“混小子,你若不怕輸,儘管放馬過來!“
季氏槍法講究圓精不滯,招式灑脫不羈,快時如千花滿樹,慢時如行雲流水,可稱得上形神兼備。九辰的槍法由巫王親授,以速度見長,要訣全在“快”“準”“狠”三字上。兩人對招,一個變幻無窮、殺機暗藏,一個狠辣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鬥到酣暢淋漓處,滿院寒星繚繞、銀光飛舞,根本分不清槍影與人影。
百招過後,九辰收回□□,退出丈遠,道:“再比下去,屬下就要輸了。”
這一番鬆動筋骨,讓季禮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他扔掉槍,隨意抹了把面上涔涔熱汗,笑得疏闊:“別以為我老眼昏花了,你用一隻左手,來對我的雙手,倒是我佔了便宜。混小子,你究竟是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