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片刻,他撿起青龍劍,行至巫王跟前,單膝跪地,奉上手中之劍。
巫王卻看著季禮,笑道:“愷之,你帶出來的兵,果然與眾不同。孤從未被人奪過劍,這是第一次。”
季老侯爺一張臉,頓時變作了青綠之色。
天色矇矇亮時,威虎軍大將軍列英護送巫王的車駕返回王宮。
歸宮後,巫王沒有召見任何人,除了杏林館館主景衡,連巫後都被晏嬰擋在垂文殿外。
垂文殿內,只點了寥寥幾盞燈火,昏黃朦朧的燭火,映著龍榻上巫王疲憊蒼白的面色,愈顯暗淡。
九辰跪在榻前,問正在專心診脈的景衡:“父王還好麼?”
景衡沒有立刻回答,診完脈,才瞪了跟前的少年一眼:“沉睡散?誰幹的?”
九辰面不改色,道:“不知道。”
侍立在旁邊的晏嬰立刻意味深長的打量了一番他的小殿下。
景衡沉吟片刻,帶了些憂色,道:“傷倒是容易控制,但此劍兇猛,加上一路顛簸,王上失血太多,現在很是虛弱疲頓。”
晏嬰心裡一咯噔,急切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景衡撫須,嘆道:“若按尋常法,便是用補血藥膳慢慢調理,短則半月,長則年餘,方可恢復如初。若想快,便只能以血補血了。”
說完,他看了九辰一眼。
九辰明白他的意思,道:“需要多少?”
“每日三大碗,早、中、晚各一碗,三日可愈。”
九辰點頭,轉首吩咐晏嬰去膳房取碗。
晏嬰記掛巫王安危,既揪心又忐忑,忙親自領著一個小內侍去取東西。
景衡忽然開口:“殿下也受傷了。”
九辰替巫王蓋好涼被,不以為意:“小傷而已。我身體向來好,無礙。”
景衡無奈的搖了搖頭。
杏林館的小醫官很快送來了匕首和竹管,取好血後,景衡和晏嬰服侍巫王喝下,九辰則伏在榻邊休息。
到了午後,巫王的面色果然略有好轉,脈搏也跳得有力了許多。景衡又按時取了一次血,讓巫王配著藥膳一起喝下,並特地讓杏林館給九辰準備了兩份補血的藥膳。
九辰胃口不佳,隨便吃了兩口,就扔在一邊,依舊靠在榻邊小憩。
入了夜,沉睡散的藥性漸漸弱了一些,巫王不時翻動身體,不似白日裡睡得那般熟沉。
三更時,巫王忽然睜開了眼睛,口中含糊不清的喚著什麼。
晏嬰連忙命人掌燈,湊到榻前,恭聲道:“王上有何吩咐?老奴立刻去辦。”
巫王聽到聲音,雙目依舊有些空洞,神色卻立刻變得焦慮起來,抓住晏嬰胳膊便要掙扎起身。
“夜裡風涼,王上聖體欠安,可不能起身。”晏嬰忙替巫王重新蓋好被子,正發愁該如何阻止,巫王自己卻又躺了回去。
“子玉,子玉……子玉在哪裡?”
巫王口中依舊唸唸有詞,晏嬰附耳過去,終於聽清了這個名字。
九辰被這番動靜鬧醒,揉了揉眼睛,皺眉道:“父王,是在喚文時候麼?”
晏嬰一時有些尷尬,然後愈加尷尬的道:“或許是罷。”
巫王視見九辰,猛地起身,緊緊抓住九辰手臂,語氣有些激動:“子玉?是子玉麼?!”
九辰用力想抽回手臂,怎奈如何用力,都掙脫不了巫王的鉗制。
晏嬰心中暗道不妙,他深吸了幾口氣,小聲翼翼的擠出笑,道:“王上,您看錯了,這不是文時候――”
“胡說!”巫王打斷他,斥道:“這明明就是子玉,孤怎會看錯?”然後,他望著九辰,溫顏一笑,聲音裡滿是寵溺:“最近又去哪裡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