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辰竭力維持清醒,語氣殊無溫度:“對付他們,不需如此下策。但唯有如此,父王才會信我。”
夜色極深之時,孟梁終於替阿鸞處理好傷口。
他端著藥布出來,卻見九辰依舊在書閣推燭展卷,奮筆疾書,而阿蒙則被包紮的如同粽子一般,棲在筆筒旁邊打盹。
“殿下,該歇息了。”
孟梁終究還是在閣門外提醒了一句。
九辰筆下不停,道:“你且睡,不必管我。”
孟梁聽他語氣裡難得透出幾分輕鬆,不由奇道:“今夜之事,殿下另有文章?”
九辰道:“沒有。只是忽然想到,朱雀道之事,可以先跟父王交差了。”
孟梁斟酌片刻,驀地明白過來,瞪大眼睛:“殿下,這可是欺君!”
九辰冷冷瞥他一眼:“我又沒欺你,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孟梁繼續傻瞪了半天的眼,竟覺無言以對。
半晌,他卻嘆道:“殿下不該救那丫頭,自惹麻煩的。”
九辰懶得理會。
孟梁便繼續嘆道:“這丫頭敢孤身一人獨闖楚使驛館,雖然勇氣可嘉,也恰恰證明她絕非善類。殿下實在失策!”
九辰忍無可忍,道:“若有人死在你家門前,你難道要靠白費口舌為自己洗脫嫌疑麼?”
孟梁想了想,竟再次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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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借力打力
次日 ,卯時方至,天色尚青,九辰便攜著一副弓箭與一份奏簡離府入宮。
陰雨連綿的天氣還在持續,細密的雨絲滋潤著滄冥城的每一個角落,連石縫中的荒木野草都沾染了這份惠澤。
九辰到時,巫王已經在垂文殿批閱了一個時辰的奏簡,此刻正在用早膳。
因而,他在垂文殿的長階之下堪堪等候了將近半個時辰,才等到傳喚之聲。
巫王坐於龍案之後,視見九辰一身暗紋黑袍溼了大半,微有不悅道:“昨夜之事,狄申已然奏稟,你不必再奏。”
九辰單膝跪地,行過禮後,才舉起手中之物,道:“兒臣今日要奏稟的,是有關朱雀道遇刺之事。”
侍立在龍案旁的晏嬰見狀,立刻將兩件東西呈送到龍案之上。
巫王拿起那副弓箭,果然挑了挑眉,道:“查出什麼了?”
九辰抬眸,道:“昨晚,闖入兒臣府中的刺客,與那晚埋伏在朱雀道的殺手,是同一夥人。若兒臣所料所料不差,他們應是屬於同一個組織。”
巫王盯著那弓箭看了會兒,道:“就憑此物?”
“不錯。這副機箭,是那晚兒臣從刺客手中奪來的。據兒臣所知,此弓與市面上流行的弓在樣式上並無差異,但射程卻要遠上很多,整體構造更加奇巧,最特殊之處,便是木中的雲紋。昨夜,闖入兒臣府中的刺客,所用長劍上亦有此雲紋標記。兒臣雖不知這雲紋的含義,但可以斷定,他們之間,必有聯絡。”
巫王聽完,並不評述,反而道:“昨夜傷你的那名西楚劍客,你可摸清了他的武功來路?”
九辰搖頭:“此人武功高深莫測,兒臣被他一招擊敗,再無反抗之力。不過,他的劍術,不僅利落狠辣,更兼華美無雙。”
巫王明顯的皺了皺眉,片刻後,卻是擺了擺手,道:“這些,孤知道了,你先下去罷。”
九辰沒有動,直接道:“父王不信兒臣所說麼?”
“放肆!”
巫王眉峰頓時一沉,冷聲道:“孤聽狄申說,昨夜闖入世子府的那些人,是為了追查神女枝下落,是楚使中人。難道,孤僅憑你的一面之詞和一個普通雲紋標記,便要判定楚使之罪麼?”
九辰難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