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辰耐心聽完這番聒噪,道:“風幽蘭在何處?”
阿鸞合掌笑道:“這樣煙雨濛濛的天氣,最適合談風弄月、你噥我語,自然是有解風情的人邀幽姐姐到湖上泛舟去了。”
九辰出了馬場,正欲往伏波湖探查情況,斜刺裡卻突然飛出一人,裹挾著朔朔寒光,直擊他心窩處。
九辰側身避過,反掌隔住槍身,盯準來人:“聶辛叔叔?”
聶辛振臂收回長槍,微有得意:“侯爺果然神機妙算,我帶人守了整整七日,總算截住你了。”
語罷,他雙掌一擊,蟄伏在暗處的數道人影紛紛現出身形來。
九辰掃視一圈,目光冷然:“聶辛叔叔這是何意?”
聶辛冷哼:“不用看了,他們全是以一當百的好手,任你本事再大,也休想逃脫。我不喜歡綁人,你若識相,就跟我去見侯爺。”
東陽侯府寬闊的書閣內,季老侯爺正坐在圈椅上閉目養神。
聽到動靜,季禮緩緩睜開一雙虎目,然後擺了擺手,示意聶辛退下。
九辰撩袍跪落,道:“人各有志,侯爺何必為難屬下?”
季禮沒有理會這個問題,只是踱到窗邊,指著落在窗臺上的一隻小灰雀,道:“若是這雀兒告訴我,它天天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成為雄鷹,搏擊長空,翱翔於天地之間,我毫不懷疑。可若是某一日,天上的雄鷹告訴我,它想變成一隻被人關在籠中圈養的金絲雀,你說,我會不會信?”
九辰沒有說話。
季老侯爺對他的反應還算得上滿意,基本的道理說完,便直入正題,道:“辰兒,說實話,你留在王宮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
九辰總覺得此話問的怪異,思了片刻,也只是淡淡一笑,道:“自然是為了高官厚祿、功名前途。”
“好!好!事到如今,你還敢嘴硬!”
狠狠一個拍案,季老侯爺黑著臉,將守在門外的聶辛吼進來,指著跟前的少年,簡潔而又明瞭的命令:“行軍法!打到他說為止。”
身為東陽侯貼身親衛,聶辛生平最恨棄主求榮之輩,因此,得此機會,他灌注全力,手中的鐵槍落得又急又狠。不過數下,九辰嘴角便溢位了血色。
到了第十槍,九辰直接倒在了地上。
季劍不顧家僕阻攔,奔進書閣,堪堪格擋住又要掃向九辰肩頭的一槍,急道:“爺爺!你別逼他了!”
季禮勃然大怒,繼續拍案:“滾出去!”
季劍一把奪過聶辛手中的鐵槍,紅著眼睛道:“我替他說,他這麼做,是為了救自己的哥哥。”
季禮聽得懵住,反應了好一會兒,道:“你說什麼?”
季劍情急之下,也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撿著重點道:“阿辰的哥哥自幼便被一個風國的高官關了起來,他只有讓自己儘快強大起來,才能去救兄長。”
這訊息實在是太過突然生猛,季老侯爺繼續懵了好一會兒。
微微消化了這個訊息後,老侯爺十分頭疼的看著面前混亂場面,氣道:“混賬!你既然知道此事,怎麼不早說!”
季劍一臉無辜:“我……我也是這兩日剛想明白的。”
季老侯爺鬱悶之下,便盯著九辰:“是這樣嗎?”
九辰默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季老侯爺愈加鬱悶起來。
幽蘭策馬從伏波湖歸來時,天空已是暮黑之色。
彼時,烏雲堆積,煙雨正濃,周遭百姓家或明或暗的燈火綴在其中,恰似繁星照水,明淨,純粹。
她解下綠竹蓑衣,便立到欄頭,靜靜觀望這清冷蕭索卻不失溫暖的北國雨夜,直到雨水打溼衣衫,都渾然不覺。
攜信而來的明染在樓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