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妃容色倏然泛白,怔了怔,道:“本宮實在愚鈍。王上仁德寬厚,愛民如子,晏公既然是代行王命,豈能阻止殿下用醫?”
晏嬰搖首,道:“娘娘若真為了殿下好,就權當不知道此事。奴才知道娘娘心善,才不忍欺瞞,可奴才懇請娘娘,莫要害了殿下。”
雲妃立在原地沉默了許久,道:“過會兒,我讓珊瑚送些冰過來。”說罷,她便吩咐道:“準備車駕,回芷蕪苑。”
雲妃離去後,晏嬰忙命跟來的小內侍遞來茶水,只是,他嘗試著餵了數次,九辰都沒能喝進去。無奈之下,他只能先往榻上加了條被子。
大約半個時辰後,珊瑚送來了堅冰,晏嬰仔仔細細的替九辰敷上,守在一旁,如坐針墊。
驟雨初歇,天色將明之時,九辰自己醒了過來。
晏嬰又驚又喜,道:“殿下可要喝水?”
九辰看著他,皺眉道:“你不在垂文殿,來這裡做什麼?”
晏嬰賠笑道:“昨夜下了場大雨,老奴不放心殿下,就過來瞧瞧。”
九辰扔掉額上敷的冰塊,起身,推開窗戶,靜靜觀望著殿外蒙蒙天色。
晏嬰探了探他額頭,依舊是滾燙的厲害,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道:“殿下快躺著,千萬別再受涼了。”
九辰沒有說話,過了會兒,卻猛然咳了起來。
晏嬰連忙關上窗戶,倒杯茶水遞給他。
九辰灌了口水,道:“現在什麼時辰?”
晏嬰算了算,估摸著道:“還未到卯時。”
九辰下榻,穿好靴子,簡單打理了一下衣服,便道:“去垂文殿吧。”
晏嬰阻止不及,緊緊鎖眉:“殿下撐得住麼?”
九辰側眸盯著他:“你這樣很吵。”
晏嬰一時洩氣,錘足嘆道:“我的小殿下,這高熱並非兒戲,你可別拿自己身體折騰。”
九辰未作理會,轉眼間已經出了沉思殿。
晏嬰恨恨跺腳,只能慌忙跟過去。
垂文殿內,因天色未明,正掌著燈火,巫王已經披衣坐在案後批閱奏簡。
晏嬰大驚,未曾料到巫王這麼早便起來了,忙伏地惶恐請罪:“奴才擅離職守,沒能及時侍候王上盥洗更衣,請王上降罪。”
巫王擺擺手,命他起來,然後瞥了眼九辰,道:“過來。”
九辰行至案旁,才看清巫王翻閱之物正是他昨日整理的早朝紀要。
巫王正細細瀏覽其中一簡,道:“涉及到詹事的職司,錯了三處。劍北五年,果然還是荒疏了課業。”
九辰反覆看著簡上用硃筆圈出的三處,自知無可辯駁,道:“兒臣知錯。”
晏嬰看巫王臉色立時沉了下去,正暗暗著急,便見一個青衣內侍慌慌張張得奔入殿內,顫著聲伏地跪稟道:“王上,公主……公主不見了!”
巫王擊案而起,既驚且怒,道:“你說什麼?!”
含山公主的離奇失蹤,著實在巫王宮掀起一陣大風波。巫王龍顏震怒,巫後驚憂成病,縱使戍衛營極力封鎖訊息,各種流言蜚語卻如藤蔓野火一般,在巫王宮各個角落裡瘋狂滋長。
九辰在章臺宮外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隱梅才端著藥從殿內出來。
一眼看到石階下站著的少年,隱梅一愣,道:“殿下何時來的?怎麼不讓人傳個話進去?”
九辰盯著藥碗,道:“母后……她還好麼?”
隱梅嘆道:“母女連心。公主雖然心性高,事事要強,可終究還是個女子,如何能承受得起如此變故?”
九辰望著章臺宮半閉的宮門,沒有說話。
隱梅瞧出他心事,道:“殿下既然放心不下,何不親自看看?奴婢馬上去通